楔子

血。

全都是血。

眼前能看到的，地上，兵器上，那一堆堆看不出样子的碎肉上，全是触目惊心的红色。

刘阿嬷在这片不平整的地上跌跌撞撞，她记得她要找点什么，是找点什么来着？

騩山鱼

一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木板床上，已经过了小寒，天儿渐渐地凉了下来，但是刘阿嬷总觉得今年和往常年不同，这日头很有点温度。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十二个鸡蛋，一点儿叫不上名字的野菜，这就是这半个月攒下来的所有了。

刘阿嬷小心翼翼的把鸡蛋和野菜收进篮子里，篮底细细的垫了一层茅草，刘阿嬷拎着篮子出门，嘴里念念有词：

“鸡蛋六文一个，六文一个，给娃子买点猪肉，长身体，长身体。”

“刘阿嬷，出门啊今儿个！”

“给娃子买点肉，娃子爱吃我做的，这就该下学了。”

“可是……”曹阿妈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刘家幺娃不是早就上战场了吗？”

“你别说这个，”王大婶拐了曹阿妈一下，“刘阿嬷咋突然就出来了，吓了我一跳。”

“这……”曹阿妈也有点疑惑，许是一天天的太忙了，怎么一点儿印象没有了。

刘阿嬷搭上牛车，很快就到了镇上，可能是临近年关，她平时常待的小角落也已经有了人。

刘阿嬷慢吞吞的像小角落走过去，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日头更晒了，她觉得眼前的东西都一晃一晃的。

“哎小心！”

周围好像有什么一直在吵吵嚷嚷的，刘阿嬷确实再也站不住了，一头栽在地上。

闭上眼前，好像有什么红色的东西飞过去。

“刘三子，你干啥，又偷吃什么好东西呢！”

刘三子急忙把手里红色的肉塞进嘴里：“俺娘给俺做的，你滚远点。”

“嘿你这小子，杀了几个人，有了点功劳还摆起来了，吃你点东西怎么了。”

“还真别说，在家里不知道三子这么厉害的，刀枪不入啊，那蛮人那刀，”一个头发跟狗啃一样的汉子手舞足蹈：“那刀，锃亮！咱三子这么一挡，断了！你说邪门不？！”

“啥刀刀不入的，俺不懂，俺就是皮糙肉厚！”刘三子张的五大三粗的，嗓门也亮，格外显得理直气壮。

“啥邪门啊，你就是不懂，咱三子可是上过武学的人，练过！”一个矮墩墩的汉子坐着木桩，一副万事尽在掌握的样子：“练过你明白吧，就那气功！刷的一下，死一片！”

刘三子不搭腔，闷不做声的走到演武场，开始抗石锁，哼哧哼哧的。

自从吃了娘托人给他带的肉干，他的身体确实越来越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很慌张，他想刘阿嬷，快年关了，不知道他寄回去的钱娘有没有换成棉衣，鸡蛋是不是还都留着给他，娘自己啥都舍不得吃。

不知道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不知道……

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去。

二

“刘家姐姐，”白阿婆看着刘阿嬷，神情严肃：“你是不是碰了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刘阿嬷干瘦干瘦的脸上依然能看出来几分慌张，“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就是求我家娃子平安……”

“对，求我家幺娃平安！”刘阿嬷神情越来越坚定，声音也不自觉的高了起来，“平安，我只要他平安啊！”

刘阿嬷几天没好好吃东西，微弱的气息声嘶力竭的，嘶哑的有几分可怖。

她抓住白阿婆，干瘦的胳膊紧紧绷着，有点模糊的五官显出十分的狂热。

“神仙造福于我，造福于我……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幺儿啊，”她松开手，缓缓的向后倒去，“我的幺儿平安回家啊！”

白阿婆不忍心再看，刘阿嬷已经有点看不清楚了，也许，再过几日，这前水村就再也不会有人记得刘阿嬷了。

白阿婆把篮子里的鸡蛋羹放在窗边的桌子上，叹了口气，走出屋，轻轻关上门。

刘阿嬷门前的桃树上，似乎有什么红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三

白阿婆背影佝偻，颤巍巍的在一个神像前跪下。

仔细看去，那神像却并非人形，更像是一个木雕，无根无水，却总有生气缭绕。

白阿婆深深的弯下腰，重重的扣头。

“请山神……”白阿婆深深喘了一口气，声音低却坚定，“请山神，赐灵，让李翠花和刘三子得以相见，一面，一面也好。”

说到最后，白阿婆声音低不可闻，只是扣头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大。

“做个交易吗？”

一个轻灵的声音在白阿婆耳边响起，白阿婆猛地抬头，发现神像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九条尾巴的小狐狸。

小狐狸蹬了蹬腿，爬到神像的枝丫上，又晃了晃脑袋。

“做个交易，你把自己抵给我做二十年的长工，我就给那……”它顿了顿，好像在疑惑为什么有人又叫李翠花，又叫刘阿嬷，“就带她去见见她儿子。”

“好。”白阿婆笑起来，从笑纹中依稀能看见她一直以来坚定的抉择，“二十年啊，看来我老婆子还有几十年可活，也是值了。”

小狐狸点点头，就急急的冲出了窗子。

“谁说灵魂状态就不能干活了，”小狐狸边跑边嘀咕，“美得你，契约立下了，死你也得给我干活。”

四

屋子里，刘阿嬷看着桌子上的鸡蛋羹，眼神浑浊。

阳光照在刘阿嬷的身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刘阿嬷像是阳光下的阴影，越发的模糊。

“怎么消散的这么快！”小狐狸闯进屋子，发出一声惊呼，“快走快走，带你去见你儿子。”

“儿子，幺娃，”五官已经看不清的刘阿嬷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把揪住了小狐狸的尾巴。

“啊！你这个，这个，”小狐狸不会骂人，只能恨恨的开始画阵，“姓白的，你要给我打工三十年才行！”

淡淡的白光闪过，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小狐狸和刘阿嬷的踪影。

战场上，刘三子心口突然疼的厉害，像是被人拿锈了的刀剜了一下，又转了一圈。

眼前花的看不见，只能听到身边有模糊的喊声。

对面，一个蛮人拿着刀劈了下来。

刘阿嬷的屋外，村子里的人疑惑的议论，“奇怪，这儿住着谁来着？”

五

“刘三子！升百夫长！”

“恭喜啊三子，请客请客！”

“就是啊三子，上次没吃到你的肉，这次可得让你放放血！奇怪，你上次吃的什么来着？”

吵吵嚷嚷了一天，刘三子从人群中挣脱，一个人来到演武场。

后半夜的演武场静的可怕，风都不往这里刮一样，刘三子扛着石头，上上下下。

“要练好武艺，要活着回去，要见，要见……”见谁？刘三子的心口又开始疼，牙咬的紧紧的，“见，见娘，见，我的……”

“幺娃！”

刘三子抬头，只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冲他一笑，就彻底消散。

刘三子低头，只看到地上有一包包好的鱼肉。

那鱼肉有红色的斑纹，切的方方正正的，每一块都用白棉布包着，还有淡淡的温度。

后记

“狐九九！闯下大祸你不思悔改，竟然又和人订契约替你干活？！前水山的山神都告到我这里了！我今天要剃光你的毛！”

“啊！是那个女人要用前生来世换她儿子平安的！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童叟无欺！”

“你还顶嘴！你未来百年，都不许下山！”

“啊！杀妖啦！”

 厌染集

一

今夜的浪似乎格外的大。

坐在船上的虞满拿着葫芦，满脸都是死到临头的麻木。

他没想到只是冒了一次险，就可能把命搭上。

“真是不公平啊！”虞满苦笑，一条十钱的鱼，不值富贵人家一口饭的。

“你想活命吗？”

已经被海风割的有点恍惚的虞满缓慢的抬头，破破烂烂的船头蹲了一只像白狐的小动物。

“问你呢，你想活命吗？”被一个浪头打的东倒西歪的小狐狸甩了甩毛，有些不耐烦。

“想！我想！”虞满抱紧葫芦，用力点头。

虞满不想去管这个长得像狐狸有九条尾巴还会说话的东西是什么，他现在只想活下去。

“碰到一个说话的妖怪，我竟然没有大喊大叫，”虞满觉得有些好笑。

“别自己瞎乐，”小狐狸嫌弃的扫了眼前这个皱皱巴巴的凡人，“签订契约，跟本大爷去个地方。”

“原来妖怪也会说自己是大爷吗？”签订契约的虞满一边裹紧小狐狸扔出来的衣服，一边在心里腹诽。

妖力操控的船行驶的飞快，没多久，前方就出现了一片宝光，莹莹烁烁。

“那是……”多年打鱼，虞满的眼睛利的很，“那座山，竟然都是玉石！”

整座山的玉石在月光下，发出莹莹宝光，让虞满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如果，如果能带点回去……

虞满的眼前浮现出金碧辉煌的屋子，村头张家美丽的阿花，还有镇上酒楼小二卑躬屈膝的嘴脸……

“哎呦！”

伴随了一声尖叫，小狐狸放下了自己的爪子。

“快到傅山了，别一脸傻样，丢我的妖。”

虞满忙低下头，不敢吭声。

二

“呦，这是什么风把青丘的小公主吹到我这洛水河啊，瞧这毛毛，湿的可真让妖心疼。”

一条极美的人鱼游过来，笑意盈盈。

“不要把你出去卖货时候学的东西用到我身上，”小狐狸很不耐烦，一定是签契约的凡人晦气，怎么上来就碰到了这个奸商。

“好好好，我们尊贵的殿下，来洛水有何贵干啊？”另一条眉眼弯弯的人鱼游过来，戳了戳小狐狸炸起来的毛毛。

“撒开手！登徒子！”小狐狸很暴躁，要不是被婆婆封印了法力，她一定让这些馋她身子的人鱼好看。

“神仙帝台的石子有吗？还有瑶草。”小狐狸背起手，很有几分气势。

“原来是来做生意的呀，”人鱼笑了起来，“没有呢，小殿下，这些卖不上价，我们可从来不进货的。”

银色头发的人鱼凑过来，“但是，明晚有厌染水市集，小殿下可以在这里找找，说不定有小殿下想要的东西呢？”

听着人鱼的话，虞满的身体抖了一抖。

三

经历了似乎格外漫长的白日，厌染水市集在天彻底黑下来的一瞬间热闹起来，像是那一刻天地万物都活了，灯笼映出每个妖怪奇特的脸。

“你踩到我了！”

听着脚下传来的愤怒的声音，虞满急忙挪开脚，发现一群奇形怪状的虫子急急的窜过，一颗奇怪的小草正瞪着他。

那小草长的像人的舌头，虞满慌慌张张的道了歉，赶忙跟上小狐狸。

开着黄色花朵蹦蹦跳跳的小草，人的面孔而长长的嘴唇，黑黑的身子有长毛，脚跟在前而脚尖在后，一看见人就张口大笑的人，因为蛇皮卖的太贵打起来的一只熊精和蛇精，飞来飞去推销自己的灯笼，目不暇接。

但是虞满一个也买不起。

他看着小狐狸走到一处繁花盛开的摊子，各色各样的花，但是都长着尾巴，摊位上坐着一个两个头的独目怪，他拿着人间的大蒲扇，在躺椅上晃悠。

“神仙帝台的石子？瑶草你这有吗？”虞满有意表现自己，赶在小狐狸前头发问。

“闭嘴啊！”小狐狸踩了虞满一脚，每一根毛毛上都写着惊慌，“不知吉神在这里，狐玖失礼了。”

“这样你都看的出来啊小狐狸，难怪你家阿婆提起你来骄傲的很。”眼前的双头怪笑了起来，身上有淡淡的光辉闪过，“在禁足的时候还偷跑出来，带着个凡人隐匿踪迹，就为了那点儿东西？”

小狐狸扭扭捏捏，“就是……有用嘛。”

“好好好，我不问了，你自己有数就行。”吉神把一个锦囊扔到小狐狸爪子里，又不放心的开口，“不可干涉因果，别跟骄虫家的崽崽一样，干涉了凡人因果，几千年了也长不大。”

“知~道~了，”小狐狸拖长声音答应着，实则心里有几分心虚。

“这个凡人……”吉神打量了一下虞满，“他也有几分运道，也是个崽崽呢，小狐狸抠门，这样，你去挑几样东西，就当我送你的。”

吉神说的无所谓，虞满却是分外小心，在琳琅满目的神奇事物中挑挑拣拣，最终选了一株焉酸。

“只要这个？你大老远过来，这个只能解毒，却是不能带来富贵的。”吉神笑咪咪的。

“足够了，”虞满自然也觉得可惜，但是笑的坦然，“本就是贪心才差点搭上一条命，现在又怎么能再给小殿下丢人呢。”

后记

庆十年，上遇刺，刀器之毒遍求医不得解，捕鱼人献奇草解之，上大悦，赐百金。

“虞满，快来，你儿子又打架让人家找上门啦！”

“来了来了，你说这孩子，这皮劲儿随谁呢，真是像……”

“像谁？你给我说清楚！”

“啊哎哎哎，阿花别揪别揪……”

瑶草忆

一

“进了这道门，你们就都是张家的人，都给我把皮紧起来，眼里有活，也别妄想能爬上主子的床，知道吗？！”

“是。”一众小丫鬟都低着头，只有一个穿青色罩衫的丫鬟微微抬头，看了这个训话的婆子一眼。

“尤其是你！一看就是个狐媚子，给我老老实实的，要是碍了夫人的眼，统统卖去勾栏院！”“出云，我们去打扫库房吧。”出云旁边的丫鬟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你长的这么好看，夫人肯定防着你的，我听说这种大宅院的道道多的很，你别被……”

“别担心，月牙，”出门微微笑起来，像是夏花初放，“我有护身符呢。”

出云的胸前，一缕白色的毛毛轻轻的晃了晃。

二

“这春风楼真是越来越没劲了，”一个身着华服，眼底青黑的公子哥坐在花园里，跟小厮抱怨，“都是些庸脂俗粉，真是没意思。”

“可不就是，”小厮一边给张颂扇着风，一边说：“小的听张大说，前几日进了批丫鬟，有几个出挑的，您看…..”

“哦，让爷看看，”张颂站起身，向后院走去。

“哎呀！”

一声娇呼，抱着香炉的出云一头撞在了张颂身上，张颂低头，美如清晨花间朝露的一张脸映入眼帘，张颂的呼吸一下就急促起来。

“少爷恕罪。”出云急忙跪下，露出一截白白的脖颈，娇滴滴的。

“还不退下！”伴随着一声有气无力但威严的女声传来，张颂的表情闪过一丝不耐烦，又立刻换上了笑容。

“夫人怎么过来了。”

“咳咳，刚来的丫鬟不懂事，冲撞了少爷，”夫人的眉目如晚山秋水，美却清冷，声音也虚弱的很，一看就是久病之人，“还不退下，让张嬷嬷好好教教你规矩。”

一旁的张嬷嬷上前一把将出云拎起来，像拎小鸡子似得。

“夫人，你看你，何必动怒，我陪你回去歇一歇……”

随着声音远去，出云也放弃了挣扎。

“早就跟你说过，别想着爬床，要不是夫人仁慈……”

“我知道，”出云打断张嬷嬷，“我知道的嬷嬷，我知道。”

“你……”张嬷嬷看着出云的眼睛，叹了口气，“哎，真是造孽。”

三

“夫人，那个丫头她…..”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她既执意如此，你也不必再多问。”

“是，我看着这丫头的眼睛，到有些像前几年的……”

“是么？”夫人停下写字的手，“若是这样，她说不定能助我逃出这牢笼。”

书房内，张颂闻着从春风楼大价钱买来的香，脑子里全是出云那一双秋水剪瞳。

他喘气越来越快，冲出房门，刚走到花园，就看到出云站在月光下，对他柔柔一笑。

“少爷。”

他重重的喘息着，扑了过去。

四

“听说了吗？张家的园子烧了，死了一个丫鬟，还有张家的少爷！”

“哎呦，那可真是……”

“那张家的家产，还不得被那些亲戚分干净了？！”

“你知道什么，听说张家夫人，有身孕啦。”

“这可真是，有福气啊……”

茶楼外，一个戴着斗笠的青衣女子抱着一只小狐狸，慢慢的走远了。

后记

“你要为你姐姐报仇？”

“是，我可以把灵魂抵押给你。”

“但你不好看啊，我可以给你一种草，不要你的灵魂，把你复仇以后掉的第一滴泪给我。”

“我的第一滴泪？”

“准确的说，你和你姐姐的第一滴泪。”

“我和我……姐姐？”

“报仇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日后谈

“狐九九，你又偷跑下山！还牵扯进凡人的因果，你看你，又小了一圈！”

“这叫攒功德！别揪别揪，我要跟婆婆告状啦！”

“我看你还敢再出去冒险！”

“就去就去！”

青丘山上，狐玖小心收着的一颗红色的蛋，微微的晃了晃。

山海记事

騩山鱼取自《山海经•中山经》：又东十里，曰騩山，其上有美枣，其阴有㻬琈之玉。正回之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河。其中多飞鱼，其状如豚而赤文，服之不畏雷，可以御兵。

吉神取自《山海经·中山经》：又东二十里，曰和山……吉神泰逢司之，其状如人而虎尾，是好居于萯山之阳，出入有光。泰逢神动天地气也。

文中的双头独目是吉神为了避免被认出来，幻化的形象。

洛水人鱼和厌染水取自《山海经•中次六经》：又西一百四十里曰傅山。无草木，多瑶碧。厌染之水出于其阳，而南流注于洛，其中多人鱼。其西有林焉，名曰墦冢。榖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洛，其中多珚玉。

文中人鱼爱做生意属于私设。

瑶草和神仙帝台的石子取自《山海经•中山经》：休与之山，其上有石焉，名曰帝台之棋，五色而文，其状如鹑卵，帝台之石，所以祷百神者也，服之不蛊。

又东二百里，曰姑媱之山，帝女死焉，其名曰女尸，化为草，其叶胥成，其华黄，其实如菟丘，服之媚于人。

文中私设瑶草不仅吃了可以变漂亮，而且会长成心中想要的样子，出云长成了姐姐的样子；神仙帝台的石子可以避免姐姐变成厉鬼，也不会影响出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