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朱雀门之鬼
新世纪2399年。
我是一名收尸者,生活在联邦外。
而横亘在我和联邦之间的,是四方矗立的朱雀门。
朱雀门高百米,将人类最后的资源保护在一座空岛上,那里也是人类仅存的基因库——联邦。
因为人类对资源的大量消耗,细胞与机械过度结合,人类不断生产机械人,导致资源耗尽。
辐射失控,在全球发散,污染加剧,各地生物频繁变异,地球如同炼狱。
为阻挡变异生物破坏人类生存发展,保存基因,人类在世纪之初便设置了朱雀门。
而因资源有限,一些实验废弃人,机械残次人,从联邦选出后,会被放逐至朱雀门外,成为“自由人”。
自我有记忆起,就生活在联邦外,也是自由人的一员。
自由人们大都残缺,为了更好的生存,我们便建立了自己的基地。
因为不断在变异生物夹缝中求生存抢资源,我们死伤无数,许多同伴不甘心,他们自发组织起来,为了获得更好的机械装置延长寿命,开始不断对朱雀门进行挑战。
也正因为多次暴乱,联邦设置安抚程序,给了一线希望,通过的自由人可以再次获得进入联邦的机会。
但进去的人生活怎么样,还在门外的人一无所知。
收尸者只存在于联邦外,因为联邦内的大量机械垃圾,生存碎片,都会被扔在人类生存外圈,而这些尸体残块、生物垃圾里或多或少有一些上层人残留的资源。
也许是医疗资源,也许是精制造的机械残片。
这些能源通过机械加工师二次拆卸拼接,可以帮助机械人恢复身体机能。
可就在前不久,我和小团队在邦外收尸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诡异的头部。
那尸体块与我们之前收集的所有尸体资源都不同,机械头的表面布满了黑色的粘液,在黑夜中,眼球处闪着晶蓝色的光,粘液从七窍源源不断的往外渗。
本来因为诡异,我根本不打算冒险,在邦外,安全机制缺乏,随时随地可能会被一些未知的污染生物当成食物。
所以那时在团队里,我极度不同意将这尸块带回来,更别说进行资源提取。
因为曾经出现过把污染变异生物进行资源提取,再注入体内的案例。
那次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导致了自由人的自创基地覆灭,虽然说这对联邦来说无伤大雅,但对好不容易建立起保护地的自由人,是极其沉痛的打击。
污染在被植入的机械人体内繁殖,对电子元件进行控制,出现了一种膨胀的机械污染怪物,为了不使其他自由人受攻击,自由人们集中所有机械武器,封闭环境,对其进行了轰炸。
一时间,建筑成了大坑,尘土飞扬。
而在资源的匮乏下,越来越多自由人开始冒险去收尸,我也是从那次轰炸后开始了收尸之路。
因为沉痛的教训,我在收尸的道路上都非常之谨慎。
我以为在我的劝阻下,队伍里没人会起将它带回来的心思。
但当我在自创基地的实验观察室看到那黑色头部之时,脊背阴森森地发凉。
我其实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去挑战朱雀门,我从有记忆起就混迹在自由人外派的路上,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捡点不要的物资赖以生存。
所以我的身体机能各方面都不好, 曾经有个医护师检查过我的机械配件,他说我再不更新换代,机械心脏就要负荷不住,用不到一年就报废了。
我之前从来不想自己能活多久,觉得以我破损的身体,活一天赚一天。
但当我感受到与黑色尸块的联系时,我之后的所有轨迹都开始诡异的变化。
因为我在那蓝色眼睛里看到了未来。
一根根黑色的细线从天际滑下,自由落体般坠落,靠近看才发觉那是成群的黑鸟。
砰——
砰——
连续的坠落,黑鸟扑闪着翅膀击打在空岛基地的屏障上,像是来自大自然馈赠的一场黑雨。
四方朱雀门之上,站着体型巨大的四角兽,金刚铁爪,融合着人类科技,目像金碗,尾巴一甩,扬起巨大的机械碎片,像是飞镖一般四射而出,人类的鲜血四溅。
它四脚一踏,朱雀门彻底倒塌,整个空岛基地的保护罩从四周被蚕食殆尽。
联邦外的黑色尸体四肢扭曲,像是被神秘力量吸引,他们个个拼合着机械垃圾,崴着脚扯着头朝着空岛飞奔。
撕咬!
分裂!
那将是同丧尸围城般的人类最后屠杀,人类基因彻底灭绝,机械、生物、植物以不同的形态组合,互相污染。
没有赢家。
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全身无力,机械义肢在微微发抖。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我的皮肤下是机械血管,我的胸腔里是机械心脏,连我的脑子里都是机械芯片。
我还是生物吗?
似乎脑海的芯片里有我需要既定完成的程序,在我看到这未来的那一刻,这既定程序启动了。
我需要进入联邦,我需要尽可能阻止未来画面的发生。
因为按程序走:我必须保护人类。
优先级最高,可行性最强,必须执行。
南朱雀门挑战者少,因为环境恶劣,与其相邻的是一海沟,深不见底。
如同人类到现在都没有安全了解的大海一样,这深沟也充满未知。
但有前辈说,难度见仁见智,或许我可以去南门碰运气。
我将自己所有的资源收拾好后,赶着路就出发了。
我没有要好的朋友,因为在门外大家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生死存亡面前,我能活就不会牺牲自己让你活,这是我从小就看了无数遍的生存法则。
在门下,我渺小如同蝼蚁,身后也有陆续赶来挑战的人,他们的机械肢体擦拭的锃亮,眼神炯炯。
我跟随者大部队,以毫无存在感的方式混入了门内。
那似乎是一道屏障,我们穿过的瞬间,像是进入了泡泡里。
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机械工厂,工业废气腾空,化成白灰色的烟雾,袅袅而上。
全自动的纯机械人,没有生物合成,只是加工机器,排着队伍滚动滑轮,不断重复。
各种流水线产品被制造被打包,那是门外自由人最最渴求的东西——资源。
突然间,身旁一个老人扔了拐杖,朝着一个加工车间冲了过去。
他急切的将刚包装好的压缩食物拆开,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笑,可吃着吃着,他的脖子忽然像是卡住了。
那种机械的停顿感。
下一秒。
邦——
球体掉落,滚出好几米远,老人张开的嘴还没合住,头已经脱离了身子,压缩食物的残渣还挂在嘴边,眼珠子瞪的老大,充满了血丝。
身子哐嘡一声倒下。
“啊!杀人了!”
一声尖叫从身后传来,顿时间,所有的自由人像是被惊动的蜂巢,四下散开,一片混乱。
我的身子被撞倒在地,脚骨被一雄伟的男人碾过、踩断,我拼命翻身,朝着旁边的建筑垃圾爬去。
伴随着人潮分流混乱,接踵而来的是巨大的响声,机械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
一只只巨大的机械狗从天而降,将地面砸出大坑。
有一只直直落在我的面前,它低下头来,用双眼看着我,像是在扫描我的内核,看清我的价值。
下一瞬,它举起前爪,就要向我拍下来。
螳臂当车!
我拼了命往前爬,在它爪子落下的前一秒翻身滚进了机械建筑的缝隙之中。
扬起的尘土呛进口鼻,我本能无助,心跳飞快。
我背靠坚硬的机械物,以求内心刹那间的安稳。
“啊啊啊!救命!啊——”
喊声戛然而止。
咕噜噜。
一颗头颅滚到了我的面前,脖子横切面的电子颈椎还冒着火星,那人精致的如同批量生产的脸露出惊悚空洞的神色。
在看到我的下一秒,眼珠子开始转动,诡异至极。
她张开嘴说:“救救我,救——”
突然间,眼球突出。
下一秒,火花四溅!
头颅在我面前炸开,像是小型炸弹,瞬间变成了黑炭。
四周的惨叫此起彼伏。
这才是真正的大屠杀。
我开始发抖,脑子里不断重复我为什么要进来,我这么没用,我能做什么呢,我就是一只蚂蚁,我能救谁呢?
别说未来,我下一秒就可能被电子狗一爪子拍死,人类的未来关我什么事?
时间不会停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好似一切都已平息。
机械的高度运转,导致我有些呼吸不上来,休眠了。
等我再次睁眼,我才发觉我身处在另一个空间。
高大的穹顶,稀碎的荧光,高调奢华。
我从地上颤颤巍巍爬起来,右手摸到了温温热热的东西,我侧眸去看发现我的右边倒着一个小男孩。
身旁还倒着四五个人,每个人都是残破的,我们互相打量着对方,再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恭喜你们,获得了进入联邦的机会,自由人。”
声音从身后传来,大门开启,男人低沉的声音带有磁性,混合着清脆的皮鞋声,黑色西服,金丝眼镜,睥睨间拥有着上位者的强势和不可置疑。
他好像是个真正的人类。
我从人群中突出,向前一步,好像是见到了消息需要传递的对象,有些激动。
“你好,我有很重要的消息,未来空岛——”
话未说完,却被雇佣兵用枪口挡住了脚步。
冰冷的枪管抵在胸膛,要是我再上前一步,心脏会被子弹穿透。
嘴里的话硬生生堵了回来。
未来怎么样?未来空岛基地会被怪异生物攻击坠落?
朱雀门会坍塌?
人类基因将不复存在?
我捏住了衣角,一个自由人的鬼话谁会信。
男人撇过看我的眼神,对着刚站起身的小男孩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小朋友,能一个人击垮大型机械狗,你很有潜力,联邦军需要你。”
男人说着抬起手,手心浮出一串编码:“这是你的编号,前途可期。”
我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再说话,直到小男孩被一群全副武装的军人带走后,男人转头看向了剩余的人。
剩下四个男人和我,我们排成一排,男的都被赋予了编号,被军队带走。
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了我一个自由人。
他看着我又笑了。
可是我觉得他在看什么物品。
“小姑娘,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抓着衣角,低眸,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问他。
“我会去哪呢?”
男人低头,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我的额中。
他说:“你会去一个决定人类生存的地方。”
我有些不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一天后,我被带上了空岛基地,那是自由人最渴望进入的地方。
与门外不同,联邦的各种建设都是熠熠生辉的,巨大的空中屏障与我在地面看到的不同。
我以为屏障为了保护整个空岛,那将会是坚硬性极强的硬性屏障,但近距离接触后,才发现空岛的整个屏障都是软的。
像是旧世界留下影像片段里出现的泡泡般。
泡泡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斑斓的色彩,而屏障成了这黑色新世界里唯一的彩色。
而这一刻,我像是活在了彩色里。
我跟随领我的人进入了一座巨大的建筑,他们这里的人不像自由人那样身体各机能都依赖于机械,接触的人大多都是纯种人类,或者说只有一点点机械合成。
他们保留着大部分的人类基因。
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或许我才是那个疯了的人。
我看到的真的是未来吗?
第二天,我被安排在了一个小房间里,可是门被反锁了,我只能乖乖呆在里面,一日三餐比我之前吃过的所有食物都要美味都要高级,我有些紧张不知所措。
第三天,一群穿着白大褂一样的医生进入了我的房子里,他们将我绑在床上,给我注射了一些东西,我极力挣扎,可是四肢开始虚弱无力,神志不清。
第四天,我依旧被绑在床上,我发现自己破旧的机械义肢被偷偷换了,我感受着比之前灵活太多的义肢,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体这么灵活,是好事吗?
第五天,我被人从小房子带了出去,我又一次看到了泡泡屏障反射出来的彩色的光。
那应该是旧世界人们口中雨后才能看见的彩虹吧。
我开始变得好困,记忆力下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
不知道我是来这的第几天,我被带到了另一处地方。
这里充满着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呛人。
我终于被安排了工作,是整理医疗器械,都是一些精密的医疗设备。
可有一天,在我整理一堆医疗废物的时候,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光线有点暗,最中心是一张病床,而在我看到病床上人的那一瞬间,我心脏停跳了一拍。
渗着黑色液体的人躺在病床之上,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左侧全是黑色的管子,右侧是红色的管子。
那管子里好像是在流动着什么液体,更像是在参与循环。
尤其是那人闪着蓝光的双眼,是我在门外见到的,那个黑色人头的眼睛。
哐嘡——
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上,滚出去好远,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然而这时,脚下的剧烈晃动让我直接跌坐在地上。
四面柜子里的物品也因为晃动全都掉落出来,一时间整个空间都乱成一团。
警铃声大作。
红色的灯光混着警报,让我身处的整座大楼都沸腾了起来。
人员骚动,没有了平时的安静和平稳。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实验体异常!马上上报联邦总部!”
“马上上报联邦总部!”
整座大楼在不停的摇晃,我背靠着墙壁,抓住门的扶手,堪堪稳住身体。
我支撑着站起来,因为监控室在同一层,我颤颤巍巍扶着墙壁想去看看具体情况。
监控室原本禁止外人进入,此时因为紧急情况,门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我刚进门,就看见让我震惊的场面。
那是负一楼的监控。
无数的黑色人,留着粘稠的黑液,从负一层爬出来,他们像是席卷而过的行军蚁,要把整栋楼都吞噬。
楼体在下坠!
天空中直升机的轰隆声越来越近。
向窗外看去,无数辆黑色的武装车将整个大楼围了起来。
轰隆!
武装车列阵,车头齐齐扭转,炮口对着楼梯口。
“污染已经蔓延,采取紧急措施,就地销毁。”
定点扫描仪器被架起来。
第一声大炮响起来时,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耳鸣,脑髓似乎都要被挤出来,眼球如同爆裂在眼眶里,我张开嘴巴尽力呼吸。
然而下一秒,楼体镂空,我直直掉了下去。
砰——
砰——
连续的炮轰声此起彼伏,嘶鸣声,尖叫声,那些楼内的工作人员拍打铁门求救的声音,充斥在我的脑中。
我不知道我掉在哪儿了。
我的腿断了,胳膊骨折,我趴在地上动不了。
好潮湿。
四处好像都是粘液,湿漉漉的,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滴水。
空间是黑的,没有一丝光亮,在空岛基地里为什么会有这种地方。
一瞬间,情势变化,整座大楼都收到了攻击,那些黑色的人体,那些楼内的工作人员都成了被炮轰销毁的对象。
这就是自由人们梦寐以求的联邦吗?
因为换过机械义肢,我用力将身体各部位按回了原位,拼命站起身子。
刚才剧烈的炮轰声已经消失,这里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到嘀嗒的水声。
脚底是黏哒哒的液体,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我现在到底该去哪儿呢?是离开联邦回到我原来的地方,还是继续在这里漫无目的的往前?
那些黑色的人是从联邦内扔出去的垃圾?那蓝色的眼睛到底想告诉我的是什么呢?
是凭我那一点绵薄之力,保护整个人类吗,由来已久的制度会因为我一两句话就改变吗?
似乎不可能。
我忍着疼痛向前走着。
因为黑暗,我看不见东西,走着走着突然间撞到了墙上。
我摸索着墙壁,继续向前,可是好像这里就是尽头,没有再往前的空间了。
我在原地打转,找了半天没有一点用,就在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准备破罐子破摔的时候,后背靠在了一个开关上。
吧嗒——
身旁的墙壁突然凹了进去,透出光亮,那是漆黑环境里唯一的光。
我站起身,慢慢试探靠近门口,确认没有危险后,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那是一面巨大的墙,几十米高,存放着无数个黑色的人体。
一个个黑色人体链接着无数条管子,红色出黑色进,蓝色眼睛都在闪着光,站在远处看像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蚁巢。
而黑管子的尽头是——
一头野兽。
它被困在巨大的机电笼里,电流声滋啦啦响,它每动一下,电流就加大幅度,它肉体表面流出黑色的鲜血,不停嘀嗒在地上。
它头顶是红色的鬃毛,尖利的牙齿被铁链拉住,使它不得不张开着嘴,涎水不停往外流。
新世界,一个巨大的机械世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那东西好像看到我的出现,喉咙中撕裂般发出一声巨吼,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红色的警报开始不停响,那野兽甩起自己的尾巴,将旁边的观察罐打碎,里面的实验液体流出。
它不停的嘶吼,墙面上的黑色人体突然开始暴动。
他们将身体上的管子拔出,一个个跳出墙面,砸在地面上,溅起浓稠的黑液。
伴随着野兽的嘶喊,那些黑人像是有了组织,有了命令。
他们将墙体捅破,往外钻去。
铁链松动,野兽扬起尾巴,这一瞬间,未知和现实重合。
我在那黑色头部眼睛里看到的就是它,那头将朱雀门踩碎的恐怖生物。
跑!
我只能跑!
他们在搞什么实验,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沿着开的门往回跑,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面的轰炸,导致整个空间开始坍缩。
我努力往外爬。
身后野兽的嘶吼还在持续,像是在表达自己的愤怒。
不知爬了多久,我已经失去了力气,我好像已经死了。
我继续向前爬着,我想等我所有的能量耗尽,我便会死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底,那样也挺好。
可就在这时,我好像摸到了一个人的手,漆黑的空间里,没有丝毫温度的一个人的手。
大楼结构的破坏,楼体坍塌,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个死了的人,摸索下,他全身都是冷冷的湿湿的。
也许是同我一样,没有出路的人。
我的心沉了下来,坐起身,我想或许他会是我死亡路上的伴侣。
可当我移动身子的时候,手按到了他身旁掉落的钥匙上,一时间漆黑的空间亮了起来。
电子屏幕在钥匙上升空,显示出了虚影。
而虚影上显示的竟然是刚才看见的那头野兽。
虚影的右下角,弹出来一串代码,代码下是文字介绍:
我是012号研究员,人类社会生存之初,朱雀门就已存在,在多方实验后,研究人员发觉朱雀门有巨大的能源供给,而这能源来自于朱雀门下的一种生物,这种生物以黑色粘液为生存来源,且可无限次再生,但此生物的存在并没有证实过,但为了人类生存,研究者决定以此为开发,建立联邦,利用资源将空岛基地腾空,躲避外界的污染生物侵袭。
这页面停留半分钟,虚影开始改变,上面出现的是两个人体。
左侧是正常的人,右侧是纯黑色。
两个人的右侧出现了解释:
空岛基地腾空已久,但朱雀门生物时常发生暴动,资源不稳定,人类开始寻求其它生存路径。通过实验,研究人员发觉黑色资源可以改变人体,让其拥有极强的攻击性和修复能力。因为联邦存在自由人制度,便决定给通过朱雀门挑战的自由人一次奉献人类的机会,他们极有可能成为未来回击污染生物的巨大生物武器。
我的手心开始不由自主的出汗。
字体又一次滚动:下一步计划——进行生物遗传实验,利用人类子宫进行基因混组,培养有意识的实验体,缓解黑色资源暴动倾向。
钥匙的内容开始循环,我坐在原地出了一身冷汗。
这才是整个联邦的真相吗?
这才是给自由人机会的真相吗?
这才是我看到未来的真相吗?
我双手紧紧抓在建筑碎屑上,任由尖锐刺进皮肤。
我就是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而和我一同通过朱雀门挑战的那个小男孩,那几个人,恐怕已经变成了黑色人体中的一个。
他们没有了自己的面容,全身漆黑,流转着不属于自己的资源,躺在冰冷的实验罐中,批量投放在朱雀门外,会有人时刻跟踪检测他们与门外污染生物的对抗记录。
编号成了他们的名字。
而我上次看到的那个头部,也是我的同类,他们从门外努力进入联邦,变成黑色的勇士,再回归自己本来的地方。
甚至没有完整的尸体。
轰隆隆——
墙壁震颤,野兽的嘶吼愈发清晰,它巨大的爪子拍开了铁索,无视电流的灼烧。
四方朱雀门,四方朱雀生物。
未来成真。
应和着野兽的嘶吼,黑鸟在击打空岛基地的屏障,野兽从地底破土而出,一个个扬起长尾。
红色的鬃毛翻飞。
在巨大生物面前,人类的武器毫无作用,像是击打在棉花团中。
机械建筑被踩在脚底,运转的机械人被掀飞,带着加特林的直升飞机被一巴掌拍到砸在屏障上。
一片狼藉。
门外的生物像是闻到了鲜肉的狼,他们成群结队,一窝蜂地朝着人类基地飞奔而来。
朱雀门之上,响起了警笛声,那是人类存亡的警声。
可是像是被激怒了一般,野兽蓄力,跳上了露台,将朱雀门踩烂。
轰隆——
人类与自然的隔阂就此消失。
真正的末日般,彩色的屏障不复存在。
天与地瞬间一起变黑。
我被陷入地底的建筑钢筋穿透胸膛,鲜血不停的流,钉在原地,疼痛流转在我的意志里,我知道自己要死了。
原来,在整个族群的生存面前,我所有的举动都是杯水车薪。
哐嘡——
巨大的空岛基地,人类资源的集合地,从天空轰然坠落。
它砸在地面里,像是在地面炸开了一朵蘑菇云。
四只巨大野兽站在废弃基地上,朝着天空长吼。
半个世纪,它们身体上的所有资源都在被抽干,没日没夜。
动一动,它们会被电流炙烤。
见不到日光,只能困在牢笼之中。
而此时,它们得到了释放。
遥远的天边,燃起了火烧云。
天际线上,飞过一群黑鸟,它们煽动翅膀,享受着吹向南边的风。
蚕食的声音此起彼伏,生物开始了一场原始的竞争和进化。
月亮在黑夜里亮了起来,黑鸟停驻在尸块上,啄食残留的血肉。
不知什么踩到了人类残留的预警设备,报警声响彻云霄。
巨大的骚乱又一次开始。
新世界好像真正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