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 祝馀行
一 相思引
“快,快去请大夫!”
“小姐,小姐你醒醒。”
“女儿啊,我的女儿……”
本应是团圆的中秋,温柔的月光下照的却是宅子里慌乱又悲戚的场景。
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一道疑惑的声音显得很突兀。
“奇怪,她们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啊,她们不是不喜欢玉姐姐吗?”
像是少女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没人注意,她像是发现自己不小心出了声,小心翼翼的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花盆。
“小姐的脉象实在奇怪,老朽实在不知该如何医治,还请另请高明。”
老大夫拎着药箱急匆匆的走了,被丫鬟扶着的妇人脸色惨白,像是下一秒就要昏过去。
“小姐是不是……”
穿着粉色衣服的丫鬟迟疑的开口,被黄衣丫鬟掐了一下又赶紧止住。
“你说。”妇人攥紧了手里的锦帕,“你只管说,不会罚你。”
粉衣丫鬟咬了咬唇,张了张口。
“奴婢也不知道小姐是不是因为这事烦心,就是前些日子夫人您要为小姐择婿的事……”
“择婿?”妇人脸色疑惑,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脸色一白,“都出去。”
屋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妇人看着粉衣丫鬟,语气十分冷硬。
“秋雨,你是说,玉儿还想着那个……”
秋雨连忙跪下,“夫人,小姐没说过什么,就是知道要择婿之后,小姐的兴致不高,所以奴婢才猜……”
妇人没有说话,房间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秋雨甚至能闻到自己喉咙的血腥味。
“罢了,”妇人站起身,珠冠翠玉之下,却是疲惫至极的眉眼,“好好照顾玉儿。”
随着关门的声,秋雨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黄衣丫鬟急忙将秋雨扶了起来。
“秋雨,你怎么说这个,要是夫人怪罪下来……”
“冬雾,自从陆公子没了消息,小姐虽然每天在老爷夫人面前强颜欢笑,其实她到底怎样你也知道,后来更是传来了要为小姐择婿的消息,小姐她……”秋雨擦了把眼泪,“总要让小姐知道个准信儿,是好是歹也要有个结果才是。”
冬雾叹了口气,去换了方帕子,看着小姐紧闭的双眼,一阵揪心,她哪里不知道小姐的心事,就怕,就怕真不是什么好结果,反而对小姐越发不好。
夜色越来越深,除了值更的,就只有正房还亮着一点烛光。
月光透过纱窗照进窗台,花盆里却是空空荡荡。
祝馀趴在房顶,悄悄移开一片瓦片,向下望去,老爷和夫人正在低声说些什么。
“说了什么啊,” 祝馀很着急,“都是西王母非要封掉我的法力,结果什么都听不到,他们不会还要把玉姐姐随便嫁出去吧。”
“只能去找方士了,玉儿这怪象,不能再拖下去了,我知道一个姓毕的讼师,他有些门路,想必能……”
后面的又听不见了,祝馀回到花盆里,不高兴的晃了晃叶子,那个老爷身上有好熟悉的气息,是谁的呢,前不久刚伤了元气的祝馀有点撑不住,没一会儿,花盆里就只剩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日,祝馀是在说话声中被吵醒的,屋子里除了老爷夫人,还有一个穿白衣的清俊男子,祝馀仔细的看了一下,惊慌的绷紧了自己的叶子。
这这这,这不是……
“不碍事,只是有点魇着了,再加上忧思过重,”男子抬了抬手,在只有他能听到的祝馀的尖叫声中,从刘玉青身上取出旁人都看不见的绿色叶子,“小姐马上就醒了,请大夫开点滋补的药就好。”
被千恩万谢的柳家人送走后,毕桉从袖子里将祝馀掏了出来。
刚见天光祝馀就开始大吵大闹。
“狴犴你做什么!干嘛把我的叶子拿走?!你这是在助纣为虐!”
毕桉拎着祝馀的根茎,让她头朝下,还晃了晃,懒洋洋的开口:“谁助纣为虐?我要是不管那个小姐才是害了她吧小祝馀。”
“才不是!”祝馀被晃的头晕眼花,还在拼命反驳,“玉姐姐有喜欢的人,但是她爹娘非要她嫁给别人,我才给她吃了我的叶子,你拿走了我的叶子,玉姐姐又要嫁给不喜欢的人了!”
毕桉叹了口气,“你的叶子只是能让人感受不到饥饿,但是长时间不进食,还是会对人的身体造成损伤的,不然你以为柳小姐为什么会昏迷,难道是跟你心有灵犀?”
“这、这样吗?” 祝馀讷讷,“我不知道,可是,” 祝馀又嚷嚷起来,“他们会让玉姐姐嫁给不喜欢的人!”
“你懂什么是喜欢啊小祝馀,”毕桉又晃了晃手里奋力挣扎的小草,“柳家人是真心关心柳小姐的,要是不放心,就再回去看看,记得别胡闹。”
被毕桉送回柳家的祝馀一路骂骂咧咧的往自己的盆窜,路上却听到几声议论。
“好像是成王。”
“那小姐岂不是成王妃?天老爷,咱柳家要出个王妃了。”
什么王妃?祝馀觉得不太对劲,着急忙慌的向房间跑。
“母亲放心,我省的的。”柳玉青坐在床上,即使还有些憔悴,也遮掩不了绝佳的眉眼。
“我的玉儿,”柳母握着柳玉青的手,眼泪打湿了棉被,“原想着给你赶紧定下婚事,成王那边就可以躲过去,没成想……”
“母亲,”柳玉青反手握紧柳母,神色坚定,“让父亲母亲为我烦忧这些时日,是我的不是,母亲放心,玉儿不会有事的。”
“好了,夫人,你先回去歇着,我跟玉儿说两句。”柳父的脸色毫无波澜,只有有些凌乱的衣袍泄露了几分情绪。
柳母被丫鬟扶走后,柳玉青拒绝秋雨的搀扶,下床跪在地上。
“父亲,女儿知道父亲是怕女儿忧心,但女儿只求一个真相,”柳玉青抬头看着柳父,“陆郎他,还活着吗?”
“改日,让你的丫鬟去祭拜一下吧。”柳父叹了口气,“你好好歇着,若是不想嫁,为父再想办法。”
随着脚步声远去,门被关上,屋子里传来压抑的哭声。
祝馀急坏了,想变成人形,但是好像有什么禁制压制着,她只能在花盆里看着一切发生。
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祝馀只看见冬雾在柳玉青耳边说了什么,依稀听到“成王”、“中了十几刀”、“圣旨”。
接着就是柳玉青捂着嘴的哭声,丫鬟的劝解声,窗外的叹气声。
后来,就是满府的红绸,外人的贺喜和柳家人言不由衷的道谢,柳玉青抱着花盆一日复一日的沉默。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柳玉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在昏迷之前,我梦到了一个讨喜的小姑娘,想来是你,”柳玉青好像笑了一声,“那几日总是梦到陆郎与我告别,还说你有些来历,虽然不知道什么来历,但是,”柳玉青将花盆放到柳树下,“去你想去的地方吧,我也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祝馀安安静静的待在花盆里看着柳玉青一步步走远,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过。
最后见到柳玉青,是在满城烟火的大街上,花轿中,那美的火烧火燎的眉眼。
祝馀小记:西王母说我需要修心,把我赶下山,让我行万里路,知万般情,狴犴让我不要随意干涉人间因果,玉姐姐的仇,她自己能报,好像确实是这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难过。
大庆十年,成王大婚,新妇为户部尚书柳繁之女,新妇素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美誉。
大庆十五年,成王旧疾复发,不治。
大庆十六年,成王妃失踪,四处找寻不见。
二 子母蛊
“那是孝子啊!”
“那是,谁不知道,咱登州的江郎君是远近闻名的孝子,老母床前尽孝三十年,要不说人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这都是应得的。”
茶馆里,众人闹哄哄的讨论着,祝馀凑到角落一位精瘦的汉子身边,好奇的询问。
“阿叔,这个江郎君,是什么人呀?”
“没听见吗,咱登州远近闻名的大孝子。”
听这个汉子的语气,像是对这个江郎君并不以为然。
“他是做了什么,有这样的名头啊?”
汉子有些不耐烦,但看着祝馀圆圆的脸,又缓和了语气。
“他娘卧病在床三十年,他日日侍奉汤药,从不间断,精心照料,也不知道哪个书生给他写的诗,反正他的孝心是传的哪里都是。”
“听起来是个大好人啊,” 祝馀点点头。
“好人?小丫头,别一个人在外面瞎晃,早点回家,这世上,恶人可不都是凶神恶煞的。”
汉子说完,起身就走了出去,祝馀想了想,决定把自己种到江家看一看。
江家的园子栽满奇花异草,放着假山怪石,还特意凿了个水渠引水,修的十分雅致,祝馀把自己种进假山的石头缝里,满足的叹了口气。
“这是,给老夫人炖的金丝燕窝?”
“对呀,咱老爷真是孝顺,知道老夫人喜欢,特意从南边寻的。”
祝馀探出头,晃了晃,暗自想着,目前看来这江郎君确实孝顺。
一个约莫五十岁的文士打扮的男子从园子里走过,祝馀瞅了一眼,猫猫祟祟的拔出根,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了一个敞亮的大院子,那男子在屋外躬身行礼,“母亲,孩儿给您问安了。”
“看来他就是那个江郎君。” 祝馀看着他走进屋子,急忙从窗缝里挤进去。
屋内的陈设很是奢华,即使祝馀不怎么认得,也能从灵气上判断都是好东西。
檀木雕花大床上斜躺着一个老人,她看起来很奇怪,身体瞧着很是康健,但祝馀看着,内里已经被抽干了精气,和她红润的脸色完全不符。
“母亲,儿子来服侍您用餐。”江郎君很是细心,即使有些粥米撒了出来,他也小心的擦去,再慢慢喂食。
等老人吃完饭,江郎君又仔细的将被角掖好,陪着老人说了一会儿话,才起身出门。
“烨儿,”江郎君刚走到门口,传来了老人的喊声。
“母亲,”江庭烨转过身。
“你,一切都好吗?”老人的声音有些嘶哑。
“母亲,孩儿一切都好。”
“都好,好啊。”
江庭烨等了一会儿,见老人不再说话,行了一礼就出了门。
奇怪,祝馀想,怎么这母子两个身上因果线这么奇怪呢?
祝馀仔细看了看这位老人,内里的精气完全亏空,估计就这几天了,她拔起根,飞快的向正房跑去。
正房亮着一点微弱的烛光,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对,要大办,提前准备好,一定不能失了名声。”
“是。”
一个小厮从房间里急匆匆的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祝馀扫了一眼,里面都是办白事用到的东西。
“他怎么会?应该看不出来才是。” 祝馀觉得这江家到处是谜团,她向屋子里探了探头,江庭烨正在拜佛,白天古井无波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狂热的扭曲。
可那个佛,祝馀从未见过。
“听说了吗?江家老夫人过世了。”
“哎呦,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嘛,这真是,没福气啊。”
“可不是怎么,江郎君悲伤至极,听说直接在灵堂上晕倒了!”
“哎呦,江郎君可真是……”
一时,茶馆里呜呜糟糟的,祝馀听着人们对江庭烨的推崇,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昨天夜里,祝馀想趁着众人都睡熟了去看看那个佛像,要是邪神就直接毁掉,没想到撞到了饕餮,应该说,是刚吃完邪神的饕餮。
“你说那个江庭烨?”饕餮一边往嘴里塞果干,一边跟祝馀说,“子母蛊嘛小祝馀,西王母不行啊,什么都不教你。”
“西王母挺好的,是我自己不认真。” 祝馀反驳,“子母蛊,是把母亲的气运转移给儿子吗?难怪他们之间的因果线不对劲。”
“没猜错,”饕餮又往嘴里塞了好多糕点,“但有最重要的一点,母体是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祝馀十分吃惊,“气运和寿命统统被转移走,只能缠绵病榻,她竟然心甘情愿?”
“你是下山修心的吧,”饕餮好像吃的不满意,又拎出一个果子,“这就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事情了,这也是因果,像这个邪神,我们可以处理,但是这个子母蛊,我们就不能管。”
“你和狴犴都好烦,” 祝馀有些丧气,明明那个成王很坏,这个江庭烨也不好,但是他们都不许她插手。
“你还需要多走走多看看啊小祝馀。”饕餮吃完带的零食,拍拍祝馀的头,“我要继续去觅食了,实在不明白,就找个人类问问。”
祝馀看着茶馆里脸上神色各异的众人,想起了刚来这里时那个精瘦的汉子。
祝馀小记:那个阿叔说父母之爱子,则为计之深远,但是这个儿子要害自己,还心甘情愿?我好像有点明白,但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听说了吗?江郎君自从上次晕倒,就中了风,怕是要不好啊!”
“哎呦,这可真是,这么大的富贵,没福气啊。”
三 白骨归
“这、这是定金,先生,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儿子。”
寒风凛冽,眼前的这个老婆婆却衣衫单薄,草鞋都盖不住她老树皮一样的脚。
腰上挂着铜铃的壮汉看了一眼老婆婆,又看了一眼零零散散却被擦得发亮的铜板,瓮声瓮气的开口。
“行了,回来再说吧。”
“哎。”老婆婆一叠声的答应着,跌跌撞撞的往家赶。
“狗娃子喜欢吃槐花,我得赶紧给他做槐花饼。”
“可是,这个季节,哪有槐花啊。” 祝馀有些茫然,看着这个老婆婆跌跌撞撞的样子,有些担心,就跟了上去。
老婆婆身体不好,脚程却不慢,没一会儿,前面就出现了一个村子,几个扛着锄头的汉子走了过来。
“王大娘,这是又出门啊。”
“摘槐花,狗娃子爱吃我做的槐花饼。”
“狗娃子不是……哎呦!”
“我也想这一口呢,王大娘。”
“都有,都有。”老婆婆笑呵呵的。
看着老婆婆过去,一个国字脸的汉子低声对着另一个绑着绳子的汉子喝到:“你怎么回事,狗娃子的事情,咱知道就行了,你怎么还拿到王大娘跟前说。”
“我这不是,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看王大娘那衣裳,一会儿我让婆娘把家里的棉衣改改,给王大娘送去。”
“我也去砍点柴火,就王大娘一个人了,乡里乡亲的,都顾着点。”
“听起来,这老婆婆的孩子应该是去世了,” 祝馀想,“但是奇怪,我明明还看见她身上有一条微弱的因果线。”
听着那几个汉子又在商量找谁去给老婆婆扫雪,祝馀转身去找那个铜铃壮汉了,那个壮汉,给她有点熟悉的感觉。
这一跟就跟到了一个客栈外,这个客栈开在荒山野岭,生意并不好,即使这样,伙计看着壮汉,脸上的神色也十分为难。
“客官,您看您这,您要是把那几位客人带进来,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啊。”
“他们不会起来的。”壮汉的声音很低沉。
“我知道,咱都是穷人,我也知道您这,很值得敬佩,但是,这要是有别的客人来了,咱这也。”
“算了,”壮汉叹了口气,带着身后的几个人离开了客栈。
那几个人……那哪里是几个人,身上一点儿生气没有,分明是几架白骨!
祝馀终于明白那点熟悉哪里来的,他很像祝馀还在招摇山上时,来祭祀的那些巫!
祝馀偷偷的赶在壮汉前面,幻化了一座道观。没干涉什么因果,就挡个风雪,应该没什么的吧。
壮汉带着身后的白骨,闷不做声的一路奔走,在一处山口,发现了这座道观。
他好像有些疑惑,但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带着白骨走进了道观。
道观是祝馀根据她去泸州的时候见到的白云观幻化的,里面的尊神是西王母。壮汉走进道观之后就恭恭敬敬为西王母上了香,然后打扫了一下大殿,最后才在角落坐了下来。
祝馀待在西王母的衣襟上,仔细看了那几具白骨,果然,有些发黑的那架,和老婆婆有那么一丝因果关系。
“还以为会有什么好消息,没想到真的……哎。” 祝馀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祝馀醒来之后,天光已经大亮,壮汉也不见了踪影,祝馀把道观收起来,就往村子赶去。
赶到村口的时候,祝馀发现前面传来争吵声,她悄咪咪的把自己种到路边,发现正是带着白骨的壮汉和几个村民。
“我们把狗娃子下葬就好了,夏先生,您就回去吧。”
“不行,要给他的娘。”
“哎呀,夏先生,王大娘本来就病得糊糊涂涂的,不能再受刺激了。”
“不行,他娘要见他的。”
“是我儿,我儿回来了吗?”远处传来老婆婆的声音,几个村民更着急了,不知道是拦谁好。
没一会儿,老婆婆就赶到了近前,一把就抓住了那架发黑的白骨,“儿啊,娘就知道,娘就知道!”
村民面面相觑,最后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汉子跟老婆婆说:“狗娃子回来了,咱是不是先回家?”
“对对对,回家,回家,狗娃子,娘做了你最爱的槐花饼。”
看着老婆婆抓着白骨就要走,村民们大惊失色,生怕老婆婆给白骨拽散架,这是壮汉轻轻拨了一下腰间的铃铛,那白骨竟然就跟上了老婆婆。
村民们松了口气,感激的看向壮汉。
“让他们自己待一会儿吧。”壮汉瓮声瓮气的开口。
祝馀把自己种到老婆婆家屋顶的茅草上,听着老婆婆絮絮叨叨的说着狗娃子参军之后村里的事儿,镇上的事儿,又一声声的劝饭,不知怎的,鼻子有些发酸。
就在这个时候,祝馀感到了一阵灵气在逸散,她低头一看,一个快要消散的灵魂,抱住了老婆婆。
是狗娃子!
难怪,那丝因果线竟然在这里。
灵魂彻底散去,白骨散落一地,老婆婆也好像清醒了些,摸着白骨低声呢喃。
祝馀仔细听着,老婆婆一直在低低说着我儿,骸骨归乡了。
又过了十天,是风水先生说的好日子,天边下着小雨,老婆婆把槐花饼摆在了狗娃子的碑前。
祝馀小记:昨天让这里的槐花开了。
村落里,田边的小孩儿边跑边唱:“天黑黑,雨垂垂,山间那铜铃响啊,离家的人儿思故乡。”
“祝馀,快跟上!今天可是有祭祀大典!”
“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