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人神力神造化，蛮夫蛮劲蛮脾性。

劈开天地性灵生，撞断天柱日月矇。

慈悲娲皇施伟力，炼石杀鳖救苍生。

却忘人间地理斜，自此百川不西行。”

姬丹青闭着眼，身体随着车子来回晃动，嘴里嘀嘀咕咕的念着一首诗。

前面副驾驶座上的队长正在忙碌的操作着面前的显示屏，但司机耳听八方，捕捉到了一丝信息。

“诶，鸡蛋清，嘴里念什么呢？是诗吗？谁的？我怎么没听过？”

“没什么，就是一个老和尚瞎写的。”姬丹青睁开眼睛，懒洋洋是答了一声，对于名字读音上的错误，她习惯性的选择了忽略。

看队长忙碌的样子，姬丹青坐了起来，趴在座椅背上也看着前面显示屏，道：“真是见了鬼了，这片沙漠这么多年来一直干着，怎么突然就冒出一片绿洲来了？”

“谁知道呢？咱们这不是才要去调查吗？”队长还没开口，司机倒是嘴快，“之前已经派飞机侦查过了，没信号，飞不过去。只是因为检测到周围空气湿度变高了，又是在沙漠里，所以暂时就叫“绿洲”了。待会儿我们的通讯也会断，到时候只能靠咱们自己摸索了。”

“这是机密任务，这次探查一共派了八个小队，分别从不同方向进入。”副驾驶上的队长突然扭头，笑着对姬丹青说道：“我最近刚好在研究奇门八卦什么的，可是专门给咱小队挑了个好方位。”

“嘁，还不是一样，都是敢死队。”姬丹青向后一靠，又半躺着了。

队长把头扭了回去，继续盯着眼前的屏幕，道：“三号小队应该已经进去了，联络信号断开了。”

随后，队长又补充了一句：“现在越来越近了，要做好随时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要不是这沙漠路难走，我们早就到了。”司机抱怨了一句。

“怎么？虞琳，你就这么急着去送死？”姬丹青开玩笑的回道。

虞琳没回头，只是从后视镜撇了一眼姬丹青，道：“哎，小小鸡蛋清，你这不是敢死队，就是去送死，死死死的，就不能说点儿好的，万一发现宝藏呢。”

“投石问路，咱们就是那石子儿，能活着就不错了。当然，也说不定。嘿嘿！”姬丹青看着窗外无尽的黄沙不断向后退去，不经意间就走了神。

……

姐姐，发生什么了？

……

“丹青，准备！我们的信号开始受到干扰了。虞琳，停车，不能让汽车完全断联。”

队长陈浩鹏打断了姬丹青的出神，姬丹青回过神来，抓住身旁的背包，另外一只手伸向门把手，等车停住，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前面两人的背包都在后备箱里，三人各自装备齐全之后就开始在沙漠中徒步前进。

……

刚往前行进了一段路程，三人就都发觉了不对。

队长陈浩鹏先发言，道：“没有脚印，始终没有脚印。”

是的，三人无论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无法在沙漠中留下任何印记。

“而且自从通讯信号断开，确认我们已经进入‘绿洲’区域内之后，空气湿度明显增高，并且随着我们的深入，湿度还在增加。”

虞琳第二个开口，然后是姬丹青。

“你们看太阳，如果我们的方向没有出问题的话，太阳此时应该在我们的左边。”姬丹青指着前方的将要落山的太阳说道，“我们是早晨从‘绿洲’东侧出发的，虽然这里卫星信号断了，但机械表不会受影响，我们出发至今大概是四个小时，进入绿洲也不超过一个小时，正常来说，现在不可能有日落。”

说完，姬丹青从怀里掏出一块手表，时针的第一周还尚未圆满。

陈浩鹏和虞琳都掏出自己的手表，再看一看太阳，不禁都皱起了眉头。

“很诡异，但也证明我们的方向没有问题，这里的湿气越来越重，说明我们正在接近某一个目标。难道说……”陈浩鹏有些不敢妄下结论。

“真会有这么科幻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虽然陈浩鹏说的也是自己想说的，但是虞琳依旧表示惊奇，有些不可思议。

姬丹青微微皱眉，似乎有些焦虑，给出了一个建议道：“陈队，要不再往前走走吧，天黑之前，再仔细看看。我们还不能确定晚上这里会不会有新的变化，等到天黑之后就原地休息吧，等过了今夜再说。”

“好，就按你说的来吧。”陈浩鹏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

不过很快，还没走多远，太阳就要消失了，小队也停了下来。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黄沙，落日，渐暗的天空。虞琳看着远处的残霞，突然一笑，道：“看日落的人也不一定伤心嘛！真的是好久没有这么安静的看日落了，想不到竟然是在这样一个奇特的地方，反倒是有些开心呢！”

另外两人也笑着，确实很安静。也没其余的事情可以做，三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天黑，一点一点的黑下去。并不像是天天待在城市里那样，路灯“唰”的一下亮了，天也就“唰”的一下黑了。别有一番滋味。

当然，工作的本能依旧保持着，等天慢慢地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眼观六路已经是行不通了，只能耳听八方。寂静的黑暗里，除了视觉之外，其他的一切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

因为时间流转很快，所以天也很快就亮了。沙漠的日落很美，日出当然也很美，金光洒到黄沙之上，好似满地黄金。

但虞琳和陈浩鹏却没有心情再去欣赏美景了，因为姬丹青，不见了！

……

就在两人正疑惑之时，另外一边，姬丹青却是到了一片湖水跟前。

“姐姐——，我回来了。”姬丹青对着湖中心喊了一声。

平静的湖水没有丝毫的波澜，姬丹青看的很清楚，这里没有那么黑，一整个湖面都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姐姐——”姬丹青又喊了一声，但明显有些急切了。

湖面如镜。

姬丹青更急了，她刚要有所动作，湖水突然就动了。

一道柔和的声音自湖底传来，道：“你怎么还是那么急性子？”

只见湖水开始从中间分开，逐渐露出一条道路，直通湖底。姬丹青快速沿路进入，身后湖水也渐渐闭合，最终恢复到平静的样貌。姬丹青一路跑到湖底，这里不仅没有水，反而有一片很大的空间，而且还被精心布置着各种家具和饰品。

姬丹青走到一张床边坐下，旁边便立即有水滴开始凝聚，逐渐形成一个女子，最终化作实体，坐在了姬丹青的旁边。

这女子刚刚坐定，姬丹青就立马开口问道：“姐姐，这‘绿洲’怎么回事？它怎么突然显现了？而且这里的时间为什么流动这么快？”

姬丹青很急，但姐姐却一副莫急的样子，道：“刚才还说你急性子呢，又来了。”

姐姐拉起妹妹的手，缓缓开口道；“你当知道，你我姐妹虽非常人，但终究逃不过生死二字。我虽有些法力，但如今衰弱，有些控制不住了，因此才让这‘绿洲’显现出来。”

“姐姐，那你——”妹妹一句话才刚开头，就被姐姐一根指头堵了回去。

“妹妹，你应该还记得释真法师吧？”

“当然记得，刚才我还想起他写的一首诗呢。那时候我还小，我记得当时他教我识字说，你看这水变少了，然后又变没了，就成了沙漠，我问为什么，然后他教了我一首诗，还给我讲了个故事，于是我明白了。但我当时还问，那要是沙漠里又有水了，水又变多了又是什么？”

“那妹妹可曾记得再往前的事情？”

“再往前？姐姐，我应该还没出生吧，我怎么知道？”

“那姐姐就给你讲一个你出生以前的故事吧！”

“嗯，姐姐你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女孩，她叫魃，喜欢穿一身青衣，小小年纪，一身的本领。她的父亲叫姬轩辕。魃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人们都管朋友的父亲叫炎帝。炎帝的部下有一个叫蚩尤的，不知怎么想的，要找姬轩辕的麻烦，结果第一仗就输给了姬轩辕的大将应龙。于是他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找来了风伯、雨师，这才扳回来一局。但兵戈不止，百姓苦楚，于是姬轩辕就叫自己的女儿魃来助阵，击败了风伯、雨师。但风伯、雨师毕竟是两位大神，魃只有一人，为了完成父亲的任务，她只好拼尽全力，将自己作为薪柴，点燃了神火，才取得了胜利，于是人们非常感激魃。

但因为神火太过霸道，魃的年纪又小，一时之间竟然失了控，神火从她身上燃烧起来，实在是太热了。神火把周围的土地都烤干了，烤裂了，禾苗都枯死了。魃一下子变得很慌，很害怕，因为她身边的人们全都离他远远的，一个个的全都是畏惧，一个个的全都是嫌弃。

魃害怕呀，她也控制不住这火，她在燃烧，她又不敢动，她一个人站在那里，都哭了，但是眼泪没出来就被蒸干了。她说：‘帮帮我吧，你们帮帮我吧。’她喊了好半天，终于有人来了，那人急匆匆的跑过来，离得远远的，他告诉魃，去北边吧，一直往北走，那里没有人，也没有田地。

什么？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了看周围的人们，她盯着他们的眼睛，她听见，‘去那里吧，去那里吧’，同时还有人动了，他们给她让出一条道来。魃还是不敢相信，她一动不动，周围的人也一动不动，她一声不吭，周围的人也一声不吭。她看着他们，他们看着她。最后，魃还是动了，她走了一步，走了两步，‘你们真的不帮帮我吗？’魃回头了。那是比漆黑的夜晚还要安静的沉默。

魃走了。人们庆祝着和平，欢呼着应龙大将军，赞颂着姬轩辕的丰功伟绩。

炎帝亲自去向姬轩辕赔礼，魃的朋友也去了，但魃已经走远。于是她去追魃，她不明白，魃刚刚不是打了胜仗吗？为什么要离开呢？她追上魃，远远的就看见魃一步一步的走着。魃每走一步，身子就缩小一些，每走一步，身体就变得干枯。直到最后，她看着魃变成了一个婴儿，一个蜷缩着的，干巴巴的婴儿，静静的一个人躺在空地上。那片空地早已变得干裂，没有人能靠近她。神火的威力实在是太强了。”

姐姐说着说着，突然哽咽起来，姬丹青明显的感觉到姐姐的身体在颤抖。

“姐姐，你怎么了？”

姐姐突然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猛地将声音提高，仿佛呐喊一般。

“可是我不服啊！姐姐我不服啊！你也是英雄呐，你拯救了他们呀，你看那应龙大将军，多么的威风，多少人为他欢呼，可他们也应该看看你呀，你就一个人，就那么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多么的寂寞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能派你出去，却不把你叫回来？他们为什么就不想想办法呢？”

“姐姐——”姬丹青也站了起来，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了故事。

姐姐似乎从梦中惊醒，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她又重新拉起妹妹的手坐在床边，等心情稍稍平静一些又继续开口，但神情还显得有些低落。

“刚才的故事，妹妹大概也猜到了，你就是那个的魃。而我是你的那位好朋友。不过，故事还没有结束，你听我讲完，好吗？”

“姐姐，还是别说了吧，以前的事没有那么重要，都已经过去了。”

“不，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知道的好。”

妹妹劝不住，只能任由姐姐继续。

“我实在是不服气，神火也是火，既然都是火，用水灭了不就是？神火无非就是火大些，无非就是用的水多些。为什么就没人做呢?或者说试一试呢？

于是，我找了一条江，最大的江，我想把江水给运过去，但是江神不同意。没有办法，我就只能在那江上，我把江水蒸发出来的水汽全部收集起来，把它们做成一朵朵的云，等到夜晚天凉，你身边的神火威力比较弱的时候，我再带着云朵，让它们给你下雨，我试了好久好久，才让那神火的威力削弱了一些。虽然很小，但还是被我察觉到了。于是我从早到晚，一天又一天的运送着雨水，我每天看着那些跳跃着的水珠，那些轻盈的云朵，真的是可高兴了，因为神火在渐渐从你身上退去，而你又逐渐有了血肉、有了气色，最后终于变成了一个胖娃娃呢。”

“姐姐，谢谢你。”姬丹青轻轻地抱住了姐姐。

姐姐柔和地拍着妹妹的背，又缓缓道：“可惜的是，那些家伙没能看见。他们总是争来争去的，最后反倒把自己给争没了。曾经也有些人来邀请我参与进去，可他们哪有你重要，那些家伙，在我这里碰了钉子，出去还要给自己脸上贴金，借我的名号狐假虎威，无故毁人清白，还真是可笑。不过我也无暇顾及，当然也不值得，如今他们又是些什么东西呢！”

姐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抚摸着姬丹青的头发，道：“你当时头发也烧没了，我把你救活之后，好长时间都长不出头发，是一个小光头，我就只好把你送到寺庙里去。”

“虽然我用雨水消褪了你身上的神火，但是毕竟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虽然我神魂至今未灭，但我的肉身却是早已没了生机，化作了石头。而且当时为了施雨往来迅速，我也就舍弃了肉身。神魂接触神火久了，也难免被其灼伤，留下了隐患，把你救醒之后，我感觉到我自己时日无多，也就把你送走了。

我把你放在寺庙门口，你的哭声引来了释真法师，我看着他将你抱了进去这才离开。后来我又去了几次，发现释真法师把你照顾的很好呢，我也就放心了。

可就当我最后一次要离开的时候，是庙里的菩萨拦住了我，我是魂体，她仔细地询问我，我与她讲清了事情的来由。是菩萨慈悲，与我暂定神魂之法，授我轮回秘法，又让我借尸还魂，让我可在这人间游戏千年。最近这些年我有些厌倦了，也就回来在这里待着了。若非还挂念着你，恐怕……”

“姐姐——呜——”姬丹青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声地哭了出来。

“哎呀，怎么哭上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要姐姐哄着？”姐姐看着妹妹伤心的样子也是非常的心痛，但仍然尽力劝解着，“也许我们活着太长时间，都快忘记生死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吗？虽然咱们有些特殊，但也绝非永恒。不过你重生一次，要比姐姐活得更久，可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姐姐救你一回可不容易呢！”

姬丹青稍微止住些哭声，抬头问道：“呜——姐姐那你为什么——呜——不早些说，既然姐姐可以救我，那我们也能找到方法救姐姐——呜——不是吗？反正我们有那么长的时间。”

姐姐闻言叹了口气，道：“妹妹，一个人一直做一件事可是很难的。我当时因为一时气性才要救你，如今再回想起来，有时候自己也有些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中途也曾想过要放弃，但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做到底。可是，我救你活着，不是让你再像我一样，一个人孤孤零零的守个几千年，把自己的一生都给守光了。你要活得精彩些，妹妹。”

“姐姐——”

尽管姐妹情深，尽管万般不舍，但最后的时刻终于还是要来了。

姐姐的神魂逐渐开始消散，就像是她曾经日日夜夜相伴的水汽一样，向上，再向上，只是未曾凝聚成云朵罢了。

“再见了，妹妹！”

“也不要那么伤心嘛，当年菩萨跟我说这世上有轮回，可我也没见过，说不定要是真有，那妹妹可要留意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哦！”

“姐姐——”姬丹青想要再次抱住姐姐，却一个扑空摔倒在地，无力挣扎起来。

……

“嘣——”

虞琳一脚刹车差点儿就给汽车报废了，副驾驶座上的陈浩鹏当场就给显示屏磕了一个。

陈浩鹏正要说虞琳两句，一抬头，却是呆住了，他看见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一幕，那绝对是让他死也忘不掉的场景：

日晴当午乾坤正，黄沙满盈无燥土。

点点珍珠滴泪涟，凭无乍现自啼舞。

何时天受人间水，从来雨露降坤舆。

毕竟太白客世尘，只道河水天流注。

那一滴滴水珠凭空凝结而成，似下雨一般直冲云霄，然后很快地消散不见。

“陈队，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虞琳感觉到有些难以呼吸，这才多长时间，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实在是有些挑战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陈浩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举头三尺真有神明。

与此同时，两人突然想起一事，陈浩鹏急忙打开汽车上的通讯设备。他们之前在沙漠待了一夜，天亮之后发现异常便立即返回汽车，在向营地报告，请求营地派人在外接应后，自己开车又进来了。

“你好，这里是‘绿洲’三号营地，如有报告请讲……”

“呜——噗噗噗噗噗——”

虞琳立即发车，黄沙被高高扬起甩在后面。

“你好，我是三号小队队长陈浩鹏，我们小队方才观测到‘绿洲’有天气异象，同时检测到通讯信号恢复，询问外部观测情况。”

“陈队长请稍候，方才‘绿洲方向’确实有天气异象出现，但各方观测报告正在统计当中，稍后会向各小队发送。同时，请继续探查任务，另外我们已经向其他小队发布新增任务，尽可能地寻找你们的队员姬丹青，也请你们放心。”

“收到，多谢。”

虞琳一边开车一边从车窗不断张望，她虽然激动，心急，但是却不敢将车开得太快，她要边走边看，因为随时都有可能发现姬丹青的线索。

就这样慢慢的开了许久，虞琳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

“陈队，前面有个大沙坑？”

陈浩鹏也发现了，沙漠起伏流畅的线条突然被打断了，一个巨大的沙坑出现在视野当中。

“停车，下去看看。”

两人带好装备，小心翼翼地接近沙坑。走进去，一直走到坑底最深处，发现那里躺着一个人。

“是丹青！”

他们没看错，就是姬丹青。

姬丹青就在坑底，蜷缩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仿佛婴儿一般。

“姬丹青!”

虞琳他们急忙来到姬丹青身旁，仔细观察，姬丹青好像是睡着了。似乎还做了个梦，脸上还有泪痕，大概是个伤心的梦吧！

仔细听，她似乎还在说着梦话，喃喃自语。

“姐姐，那是姐姐，释真师父，那是姐姐呀！”

……

“姬丹青，醒醒！”

虞琳轻轻地拍她，一声声的呼唤着她。姬丹青缓缓睁开眼。

“姐姐？”

千年前，她也在沙漠中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姐姐。

“诶！丹青，你醒了？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虞琳和陈浩鹏慢慢地扶起姬丹青，姬丹青坐在地上，脑袋似乎还不是很清醒。

真的不见了？

眼泪又要往外跑。

“怎么了，丹青？”

姬丹青拿手把眼泪擦了擦，扶着两位队友慢慢站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陈年旧事。我们走吧，我回去再告诉你们一些事情，现在我们应该还要继续调查的吧？”

陈浩鹏立即开口回应，道：“不用了，寻找你也是当下任务之一，现在人找到了，我们可以暂时先回去。”

“也好。”姬丹青向四周看了看，全是沙子，哪里还有一滴水？

虞琳扶着她往汽车跟前走去，陈浩鹏则是先一步上车，向营地汇报情况。

“呜——噗噗噗噗噗——”

汽车再次发动，这次是陈浩鹏驾驶，虞琳和姬丹青坐在后排。

三个人，恰如来时一样。

……

汽车远去，一位白衣居士行至坑底，从玉净瓶中取出杨柳枝来，一滴清露落入黄沙，一株小草自地底生出。

诗云：

兵甲从来是凶器，涿鹿平野血沟浓。

神龙不敌风和雨，天女降尘把火纵。

应晓火当无情物，焚罢强敌势汹汹。

反伤主将谁能防，烧毁禾苗世不容。

江泊湖溪千万万，远水不解眼前难。

闻听呼唤神北行，身着火衣心彻寒。

一步一短艰厄走，渐行渐远众心欢。

人生终究归于死，炎帝有女恨不服。

自古水能将火灭，愤然江岸巫山宿。

朝朝取水暮成云，精卫填海日日复。

管叫君王年年易，朝云暮雨未曾停。

终于不负千般苦，一夜甘雨人卧醒。

大慈大悲来相助，享得千载姊妹情。

轮回往复终须尽，青色瑶草重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