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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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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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蚕食

雾气弥漫,一团一团,困住了孱弱的日光。在这个阴冷发灰的小巷,一排墙皮剥落的老房子佝偻着挤在一堆。任凭腐臭的气味和黏湿的青苔蔓延滋长。

似有似无的阳光下,走出一个身形苗条的女人。林双琴推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从菜市场便宜买的小菜,转进了巷子里。

走过昏暗的楼道,钥匙插进锁眼,啪嗒一声,推开,

“小柔,今天早上我们吃清汤面。”狭窄的屋子里,一位容貌清丽的女孩坐在桌前看书,与其说是“看”,不如称为“摸”。纤长匀称的手指在一本又厚又旧的书上游走。是的,尽管她有一双极为透彻晶莹的眸子,但它们并未为她发挥功用。林小柔白净的脸上却没有显出愁苦,反而淡淡地笑着,放下书,起身摸索着,稳当地接过林双琴的布包,顺便摸一下,姐姐又给她带了什么好吃的。

暖黄的灯光柔柔地笼罩小屋,转进唯一一间卧室,两张单人木床紧紧拼在一起;床头一摞堆放整齐的书,书皮有些脱落,不知是从废品站捡的别人不要的书,还是因为看了太多次,磨损了。厨房和客厅连在一起,林双琴在灶上煮着面,热气腾腾的香味萦绕在小柔鼻尖。她却没闲着,拿起棒针,一下一下,钩着围脖。

“再加个煎蛋。”林双琴嘴角漾开一抹笑,看着妹妹平时放学回家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她心里就特别舒畅。

“好呀好呀,我姐真好!”

一碗清汤面,飘着两片青菜叶,卧着一个焦香的煎蛋。林小柔挑起面条,吹两口气,送进嘴里。

林双琴吃得快,没两下把面条吃光,躺在床上补觉。食品厂里她总上夜班,基础工资再加上夜班津贴,她和小柔的生活勉勉强强能过下去。爸妈走了,她们姐妹俩就是彼此的依靠。她一定会让小柔安心地把学上完,她的妹妹这么聪明呢。

吃完饭,轻轻把残局收拾妥当,林小柔靠着木椅,坐下就开始看书。手指细致地辨别点痕,她读懂,书上讲得是上古神兽的故事。那是一个宏大的天地,有人,有妖,有蛇身人面的怪,也有四不像的兽。

“咚咚咚……”

没看几行,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林小柔才站起来走了几步,林双琴就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杏眸微睁,盛满疲惫。

“你慢慢看,我去开门。”

门只拉开一条缝,门外是几乎全黑的楼道,林双琴贴近向外看去,视线猛地对上一只暗红的眼睛!她的心忽得一跳。

“一个人在家里……干什么呢?”一只男人的手推开门,蛮横地向里张望着。眼前的男人倒是眼熟,眼睛细长,鹰钩鼻,头上长着一个不小的瘤子。他是林家两姐妹租这间房的房东的儿子。

林双琴不动声色地挪动身体挡住门口。他什么也没看见。

“我是来告诉你,房租涨了500!这个月的什么时候交?”陈谷刁冷笑,语气强硬,不容置喙。

“下周,下周一定交!你再宽限我七天吧!”林双琴低着眉,眼里是坚毅的神色。

“好,那就七天。七天之后,交不上……”他的眼神扫过林双琴,狠盯着她的手,

“就拿我喜欢的东西换。”说完,他莫名地笑起来。急促响亮的笑声好像婴儿的啼哭,却冷得发寒,像是淬了毒。

终于合上门。门后,陈谷刁几乎不能抑制自己的笑,他朝着甬长的走廊尽头走去,眼神里是对猎物的势在必得。

林双琴心有余悸地瘫软在椅子上。

“姐,我不去上学了。”林小柔从房间慢慢走出来,倚着门框。

“小柔,咱们交得上房租,你姐厉害着呢。你只管安心上学。”

“不,姐姐,我不想去读书。老师教的我会了。我在家还能织些毛衣、围巾拿去卖呢。”

林双琴想说不,想义正言辞地拒绝她,可是她根本说不出口。她拿什么宽慰妹妹呢?七天后即将不保的手指吗?那样会吓到她的。攥着的拳头还是松开,

“那……你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吧。”林双琴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会想办法。”

林小柔的眉头舒展开,她拉住姐姐的手,轻轻摩挲。

夜色渐渐浓重,厚得化不开。楼道里只有两盏晦暗不明的声控灯,林双琴脚步故意踏得重,还是觉着背后凉飕飕的。

“妹,上班去呀?”一个男人蹲在单元楼楼道口,轻浮地笑道。他不过四十出头,却已经头发全白,嘴凸牙龅,耳阔眼尖,一副猴像。脚上还穿着他的那双红色防水鞋,血红血红。

林双琴心里一骇,虽然对他接触不多,但这人却很出名。桐花巷的单身汉杀猪匠朱咽,不仅杀猪在行,三两刀就能让死命挣扎的猪咽气,在床上睡女人也很有一套。据说,他脾性也是古怪,最近连相好的那个“做生意”的女人也不见了,偏偏爱搭讪良家妇女。

林双琴脚步一顿,心里鼓声如雷。她已经撞见这朱咽好几次了,希望,只是巧合。

“是,要上班了。”规规矩矩地回答,“诶,我同事来接我了!”林双琴蹬上自行车,不再看他第二眼,飞快地奔向巷子口。

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毫不犹豫地飞奔。

墨色浓重,但巷口的人打着手电,耀眼的光亮穿透一片黑暗,温柔地缠绵着林双琴。她自然地把包挂在了这个俊秀的男子身上,然后两人骑着单车远去,只留下甜甜的笑声。

暗处的朱咽紧紧抿着嘴,危险地眯起眼,不言语。

没睡多久,林小柔天还没亮就起床,摸出几团羊毛线,开始有条不紊地织着围脖。当然了,她的世界里,没有光亮。

她织东西的速度很快,新开的围脖大半条都快打完了,羊毛线团瘦得只剩一个轴了。反常的是,今天她还没等到姐姐回家,没有等到姐姐笑盈盈地把布包递给她。

林小柔安静地坐着,她想,或许是姐姐去找了兼职,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想了想,慢慢地把饭煮好了,期待着,姐姐一回家,看到桌上已经盛好的饭,肯定很开心呢。

饭做好有一阵了,小碗盛着的饭都快冰凉了。她时不时踱到门口,贴着耳朵听,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啪嗒”,门开了,小柔就靠在门后,差点被推倒,好在,她一下抓住姐姐的布包,这才稳住了身形。

“饭做好了,快来吃吧。”她自顾自地坐在了饭桌前。“姐姐,今天兼职辛苦了。”林小柔夹起一块炒得水气未干的鸡蛋,送往对面的碗里。托碗的手微微一滞,又迅速稳稳地接住了。

“嗯。”声音有些梗塞。

安安静静地吃完饭,林小柔转进厨房洗碗,她让姐姐先睡一觉,好好休息,补充精力。

小瓷碗和盘子在水槽里清脆地碰撞,乒乒乓乓,林小柔沥干了水,举起两只碗放进橱柜。伸着手在空中够半天,

而近在咫尺,一把菜刀,正贴着她的脸,悄然比划着。

陈谷刁举着刀,眯起眼睛,玩味地观察小柔的反应。灼热的鼻息彰显着他有多兴奋。小柔睫毛微颤,仍是自然地放碗,收拾,没有一点异常。

……

“吃啊,怎么,不敢吃?”满是油污、血污的桌上,摆放着两大盆肉汤。

陈谷刁一拍桌子,对面前畏畏缩缩的朱咽很是不满。“人是你杀的,”他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肉,“只有你,才会把这 肉处理得这么好啊。”朱咽嘴里被塞得满满的,想吐却被陈谷刁狠狠捂着嘴,

“她还有个妹妹,你知道吗?”陈谷刁笑得越发放肆,如同幼儿啼哭的怪叫一声长,一声短地叫嚣。朱咽看向他的眼神已然有些不明的恐惧,瞳孔颤抖,他想起那天早上。

雾气成团,不见日光。

林双琴提前下班了,身后没有跟着那个男同事。朱咽也没有守在楼道口,他跟在她身后。

林双琴走到暗处,他从背后一下钳制住她,两只手臂粗壮有力,一下迷晕了她。晕倒不省人事的林双琴,全然没有反抗之力,朱咽眼里闪动兴奋的光,他不管不顾地糟蹋,这个他不曾得到的白净的良家妇女。她的眼睛好看啊,眼尾微勾,风情万种又纯白无瑕。可惜现在闭上了。她颤声回答,转身跑开的样子,像只狐狸,撩拨着他的心。

他粗声喘着气,扛着破碎不堪的林双琴。

“你不会以为她醒了之后,不会追究吧?”陈谷刁阴涔涔地盯着他,抓起林双琴的手臂,反复摩挲。

“她不是你找的那些风尘女人,与其被抓,你不如毁了她……”

“你是说?”

“杀了她。”陈谷刁按住朱咽的肩膀,“做你最擅长的事。”

“不,不,我不会,不会杀人!”

“流的是什么血有区别吗?”

“不想尝尝她的味道吗!”

“杀了她!”

“杀了她啊!”

…… ……

“咚咚咚”房门再一次被敲响。

“您好!我是淮南区第一刑警大队的安洵刑警。这里有一起案件,想向您了解一下情况。”

门开了,一个乖巧的女孩站在门边,神色慌张,“里面说。”

安洵和王文站着,两三句介绍着情况。

“你骗我的吧!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姐姐怎么可能死呢!林小柔错愕,捂着心口,空洞的眼睛睁得很大。难以置信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接着,忍不住抽噎起来。

“林小姐,凶手已经畏罪自杀了。杀害林双琴后,这几天他一直潜伏在你身边。”

林小柔心头一滞,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咽喉,让她窒息到喘不过气。

“陈谷刁。昨天晚上服毒自尽了。”情况已经查明,两位刑警有必要将此告知被害者的家属。尽管这对她来说很残酷。安洵低头,不愿看到女孩无助的脸庞,例行公事的语气有些缓和。安洵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女孩走路磕磕碰碰地,伸着手摸索才能找到路,常人轻松做到的事,她要花十倍的努力完成。

屋子里的书多是盲文,尖锐的桌角,台面,都裹上了纸壳。看来,林双琴对双目失明的妹妹很上心。

离开了这里没几天,他接到了任务。

又是桐花巷。离桐花巷很近的一个荒掉的废弃公园,四仰八叉地躺着一具男尸。厚厚的黄叶上染着血迹。蚂蚁排成队,分食地上的鲜血,肚子在阳光照耀下,通红晶莹。

“安洵,你来了?”勘测现场的警员站起来汇报情况,朱咽,男,四十岁上下,住在桐花巷,死亡时间为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脖颈处有致命伤,为锐器所致。现场除少许狐狸毛类似物,并未发现除受害人之外的脚印,指纹等痕迹。

“狐狸毛?安洵做记录的笔一顿,

“是的,我们已经把样本交给检验科的警员了。”

谋杀案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街头巷尾不少人都在议论。有自信推理但实则胡说八道的,有心生恐惧不敢再靠近的,更多的议论声,是关于死者朱咽。“死得好,死得好啊!”老天开眼,终于把这个渣滓收走了!

“是九尾狐,是九尾狐吸走他精魄巷子里午后时分,常常坐着一个老太,头发花白,目光呆滞,她反复地念叨着,断断续续,但谁也不会认真去听一个痴呆老人的浑话。

“南栋的娼女化了妖,一身狐毛披做貂;”

自编自唱的歌谣越传越广,最近时常外出兜售针织品的林小柔却听进去了。

那个女人,她是听说过的。“披着一件狐狸毛,走路七拐八拐,拧着腰,经常往朱咽家里钻。”

“什么假货!我这是真的,青丘山上的狐狸毛,你懂吗?”女人恼羞成怒,托起身上水滑的皮草,高扬下巴。

或许根本就没人质疑,没人在乎她身披的皮草是真是假,但经她这么喊过几次,桐花巷里,多多少少有人知道她有真皮草了。

林小柔回忆起来这些琐事,莫非……

“安警官,关于谋杀案,我有线索。”

小柔坐在警局的接待室,神色肃然。

她讲狐狸毛的事儿,讲起和朱咽有关的娼女,

安洵看着她,进一步询问“这些消息从哪儿得知的

巷子里的老太太。有些痴呆。”林小柔停顿了一下,“不过,她说的东西或许暗示了些什么。”

安洵没说话,等着她继续往下讲。

“她在巷子里神出鬼没的,很可能看到了些什么,可是和她说话却问不出什么东西。”

每一句话都被详细记录在册,安洵认真地听着。

“林小姐,我们送你回家吧。现在天色不早了,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回到熟悉的小屋,林小柔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从房间的布置上看得出,主人走时的匆忙,尚为完工的毛线手套掉在地上,线团缠绕,交织着粗短的木棒针,原本快要掉落的书页也四散在地。安洵定睛一看,泛黄书页上的插图看起来都是《山海经》。

“围巾不好卖吗?改织手套了?”王文好奇地问。他记得林小柔织的围巾花样繁复,针脚细密,很好看。

“手套织得更快,我想多卖点钱。”小柔回答。

“安警官,王警官,喝杯水。”

说着,林小柔拿起茶壶倒了水,她和警察们一人一杯。“不对!”

“别喝,水有问题!”

安洵正预备接过水杯,却瞟见水壶周围掉落粉末,但小柔已经喝下一口,驱虫药的毒性不强,但剂量下得猛。来不及多想,他们赶紧把林小柔送去了医院。

九尾狐吃人的说法尘嚣日上,飞出了桐花巷,整个淮南区都人心惶惶。

小柔在医院静养,好在送诊及时,身体并无大碍。

“是谁要害她?小柔来警局被看见了?”王文着急地抓头,但不敢妄言。是传闻中的那个女人吗?

安顿好之后,安警官接到了检验科的电话,检验科告诉他,他们送去的样本不是狐狸毛,是人造纤维,“不是狐狸毛啊?”看来南栋的那位小姐嫌疑消了大半。

电话那头接着笑道:“倒是警官常穿的毛衣是同种材质。

“哦……”安洵直勾勾地看着王文,不言语。

王文慌乱道:不,不,不是我啊!

安洵:我当然知道不是你

走出病房,既然知道了不是她,那我们还去她家吗?”王文抱着记录本,问安洵。

去。

走下两层楼的时候,安洵突然想自己的笔拿掉了,决定立马掉头回去拿。

“安警官,怎么了?”

“没事,”

“我做记录的笔忘拿了。”安洵拾起沙发上的一支笔,“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小柔漂亮的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安静地躺在病房洁白的床上。

狭窄的巷子里,王文跟着安洵匆匆的步伐,嘴上不停

“现在怎么办?”“没有头绪啊”“和朱咽有仇恨纠纷的太多了……

“既然没有嫌疑,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找她?”

“诶,你往那边走干嘛,走错了走错了

“我大概知道真凶是谁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安洵戴上手套,在巷子口秽乱脏污的垃圾堆里摸索,苍蝇嗡嗡嗡绕着黑色垃圾袋,他的手不停地翻找,翻遍好几个垃圾堆,突然一顿,抽出一根细长的棍状物。上面还沾着斑驳的血污,已然凝固。

他抬起头,对着渐沉的夕阳,眯着眼。

“林小姐,我是代表个人立场来见你的。

五个月后,安洵身着便服,敲响了林小柔的家门,提着一个礼袋。“送您一个礼物,谢谢您之前的配合。”

“案件进度怎么样?”

“没抓到凶手,明天案子移交给总队

“这样啊……”

吃点东西吗?我去拿。林小柔苦涩地笑了一下。

“不要苦杏仁,一不小心贪多了就会——

致死。”小柔在橱柜上摸索的手顿了一顿。

“安警官,你想说什么?”安洵注意到,她的背影显然僵住了。

“什么都没说。”

她端来一盒坚果,花生,榛子,松仁,核桃。混杂在一块。“都是姐姐每天在厂里偷偷带回来的。每天带一点,每天带一点。”

“她想让我也尝尝。”

“今天我们一起吃了吧。”话毕,她转向安警官在的位置,把盒子推向了他。安洵拈起一颗核桃,沟沟壑壑都被灰色长毛填满,看来小柔从来都舍不得吃。

空气仿佛凝固了,透过厚重窗帘的阳光在其中艰难流动。两人彼此不言语,只有嚼着坚果的声音。

“人是我毒,不是自杀。”小柔轻轻一声,划破了凝固的空间。

“我知道你看出来了,不过,安警官是怎么猜出来的?”

“声音。”

“那天我的东西拿掉了,回头去找,你说的话。”

“安警官,怎么了?”小柔复盘,平淡的语气和那个午后一模一样。

“你听出了我的脚步声,明明耳朵已经灵敏到听音辨人,怎么会对身边人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无所知?”

所以,你说谎了。

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待在他身边?安洵看向她的眼神带有不解和探究。后来,朱咽死了,如果他也是杀害林双琴的凶手,那么,动机就不难理解了。

林小柔不能把姐姐交给他们啊,她在陈谷刁的监视下不便报警是一个原因,主要原因还是不信任。真立案了,陈谷刁那个疯子完全可以把朱咽一下推出去,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谁知道人是谁杀的呢?我杀人了吗?证据呢?你拿出证据来呀!

“我把这些苦杏仁切碎了倒进菜里,直接喂进他嘴里,泡在水里,他大字不识,连我要害他也不知道,以为姐姐留给我的定是些好东西。”小柔平淡的叙述,但嘴角有些抽动,“所以他是自己吃死的,我没有害他。”她眉头一紧,说出和之前不同的话。

安洵搓着杯子,没有说话,他歪头细细观察,林小柔的表情就像面具,一层覆着一层。总是能为自己的说辞配上一副恰到好处的神态。

“还有朱咽,他被九尾狐唬住了,完完全全丢了魂魄,我只是帮他,帮他去到他想去的地方。”

“他做了这种事,心里怕得很,他到底怕什么呢,不过吓他几次。姐姐已经回不来了。”

“姐姐说我很聪明,我没有辜负她。”林小柔已经不织手套了,“安警官,你要抓我吗?”

“明天起就不是我负责了。”安洵的眼睛再次扫过缩在椅子边的林小柔,起身准备离开。

“再见,林小姐。”

“再见。”

拉开厚重的窗帘,背靠窗户,细尘在午后阳光下纷飞。林小柔的发丝渡上了一层金光,本就有些营养不良的头发现在看起来,火红火红的,像那条真皮草。

林小柔神色不明地在背后的阳光下坐了好久。手边是拆开的礼物,一根带血的棒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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