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猪刚鬣,观音菩萨取法号悟能,取得真经后封为净坛使者。《西游记平话》中名为朱八戒。
《西游记》中猪八戒前世为执掌天河八万水军的天蓬元帅,在蟠桃会上喝酒醉后调戏月宫仙女嫦娥,拱倒斗牛宫,偷吃灵芝仙草,被玉帝责打两千锤后被贬下凡,错投胎变成猪模样。会天罡三十六变化,使用神冰铁锻造的上宝沁金钯(九齿钉耙),占领了福陵山,入赘云栈洞的卵二姐家。卵二姐死后,遇到观音,指示他作取经人的徒弟,并起法名猪悟能。后于高老庄娶高翠兰为妻。唐僧与孙悟空路过高老庄,孙悟空与猪妖打斗,其间孙悟空透露出唐僧为取经人,猪悟能拜唐僧为师,唐僧为他取名猪八戒。
杨景贤元杂剧《西游记》第四回,猪八戒是摩利支天御车将军,盗了金铃,又号黑风大王,(《二郎神醉射锁魔镜》在黑风山的为牛魔王,百回本《西游记》黑风大王为黑熊精)只怕二郎细犬,在黑风山,化作朱太公之子,骗取裴海棠。八月十五夜,会在黑松林显出原型,是蹄高八只,身长一丈,仔细看来,是个大猪。行者将裴海棠救回,自己穿了她的衣服,坐在房里。等猪进来,发现受骗就逃走了。火龙报师父被捉走,行者去见观音请二郎神借细犬。猪八戒与二郎神、行者战,被细犬咬住。唐僧为猪八戒求情,收为护法。
泉州傀儡戏《三藏取经》中猪八戒是“猪屎山”的妖怪,平日放烟雾下山抓人生吃,被齐天大圣打服,唐僧为他改名为朱八戒。取真经后被赐成佛。这一本中调戏仙女被贬下凡的桥段是二郎神。
京剧《盗魂铃》中唐三藏师徒经过一山,三藏命八戒探路,八戒见有年轻女子坐在茅屋前。八戒向她乞取茶水。女子是金铃大仙,诱惑其入室。室内有一魂铃,摇动可以摄人之魂。八戒将铃盗出。众妖拼力追赶,孙行者寻到八戒,与八戒合力击败群妖。
唐代志怪《玄怪录》《乌将军》一篇中乌将军的野猪形态,及每年需要村中许配一女子给他的故事情节与猪八戒很相像,或为猪八戒故事原型。
[猪八戒上云] 自离天门到下方,只身难恨少糟糠。神通若使些儿,三界神祇恼得忙。某乃摩利支天部下御车将军,生于亥地,长自乾宫,搭琅地盗了金铃,支楞地顿开金锁,潜藏在黑风洞里,隐显在白雾坡前。生得喙长项阔,蹄硬鬣刚,得天地之精华,秉山川之秀丽,在此积年矣。自号黑风大王,左右前后无敢争者。近日山西南五十里裴家庄有一女子,许配北山朱太公之子为妻,其子家贫,裴公欲悔亲事,此女夜夜焚香祷告,愿与朱郎相见,那小厮胆小不敢去,我今夜化做朱郎,去过约会,就取在洞中为妻子,岂不美乎?只为巫山有云雨,故将幽梦恼襄王。[下]
[裴女引梅香上云] 妾身裴太公之女,小字海棠,自幼许配朱太公之子为妻。他家贫了,俺家父亲,待悔了亲事,因此俺两情未已。梅香,你与我将这一封书去,对那生言道,我为他夜夜烧香花园里,等着他来厮见,说一句话咱。
菩薩與他別了,同木吒徑奔東土。行了多時,又見一座高山,山上有惡氣遮漫,不能步上。正欲駕雲過山,不覺狂風起處,又閃上一個妖魔。他生得又甚兇險,但見他:
捲臟蓮蓬吊搭嘴,耳如蒲扇顯金睛。
獠牙鋒利如鋼剉,長嘴張開似火盆。
金盔緊繫腮邊帶,勒甲絲絛蟒退鱗。
手執釘鈀龍探爪,腰挎彎弓月半輪。
糾糾威風欺太歲,昂昂志氣壓天神。
他撞上來,不分好歹,望菩薩舉釘鈀就築。被木吒行者擋住,大喝一聲道:「那潑怪,休得無禮,看棒。」妖魔道:「這和尚不知死活。看鈀。」兩個在山底下一衝一撞,賭鬥輸贏,真個好殺:
妖魔兇猛,惠岸威能。鐵棒分心搗,釘鈀劈面迎。播土揚塵天地暗,飛砂走石鬼神驚。九齒鈀,光耀耀,雙環響喨;一條棒,黑悠悠,兩手飛騰。這個是天王太子,那個是元帥精靈。一個在普陀為護法,一個在山洞作妖精。這場相遇爭高下,不知那個虧輸那個贏。
他兩個正殺到好處,觀世音在半空中拋下蓮花,隔開鈀、杖。怪物見了心驚,便問:「你是那裡和尚,敢弄甚麼眼前花兒哄我?」木吒道:「我把你個肉眼凡胎的潑物!我是南海菩薩的徒弟。這是我師父拋來的蓮花,你也不認得哩!」那怪道:「南海菩薩,可是掃三災救八難的觀世音麼?」木吒道:「不是他是誰?」怪物撇了釘鈀,納頭下禮道:「老兄,菩薩在那裡?累煩你引見一引見。」木吒仰面指道:「那不是?」怪物朝上磕頭,厲聲高叫道:「菩薩,恕罪,恕罪。」
觀音按下雲頭,前來問道:「你是那裡成精的野豕,何方作怪的老彘,敢在此間擋我?」那怪道:「我不是野豕,亦不是老彘,我本是天河裡天蓬元帥。只因帶酒戲弄嫦娥,玉帝把我打了二千鎚,貶下塵凡。一靈真性,徑來奪舍投胎,不期錯了道路,投在個母豬胎裡,變得這般模樣。是我咬殺母豬,打死群彘,在此處占了山場,吃人度日。不期撞著菩薩,萬望拔救拔救。」菩薩道:「此山叫做甚麼山?」怪物道:「叫做福陵山。山中有一洞,叫做雲棧洞。洞裡原有個卵二姐,他見我有些武藝,招我做了家長,又喚做倒蹅門。不上一年,他死了,將一洞的家當,盡歸我受用。在此日久年深,沒有贍身的勾當,只是依本等吃人度日。萬望菩薩恕罪。」菩薩道:「古人云,『若要有前程,莫做沒前程。』你既上界違法,今又不改兇心,傷生造孽,卻不是二罪俱罰?」那怪道:「前程,前程,若依你,教我喝風?常言道:『依著官法打殺,依著佛法餓殺。』去也,去也,還不如捉個行人,肥膩膩的吃他家娘,管甚麼二罪三罪,千罪萬罪!」菩薩道:「『人有善願,天必從之。』汝若肯歸依正果,自有養身之處。世有五穀,可以濟饑,為何吃人度日?」
怪物聞言,似夢方覺,向菩薩道:「我欲從正,奈何『獲罪於天,無所禱也』。」菩薩道:「我領了佛旨,上東土尋取經人。你可跟他做個徒弟,往西天走一遭來,將功折罪,管教你脫離災瘴。」那怪滿口道:「願隨,願隨。」菩薩才與他摩頂受戒,指身為姓,就姓了豬;替他起了法名,就叫做豬悟能。遂此領命歸真,持齋把素,斷絕了五葷三厭,專候那取經人。
那陣狂風過處,只見半空裡來了一個妖精,果然生得醜陋:黑臉短毛,長喙大耳;穿一領青不青、藍不藍的梭布直裰,繫一條花布手巾。行者暗笑道:「原來是這個買賣。」好行者,卻不迎他,也不問他,且睡在床上推病,口裡哼哼嘖嘖的不絕。那怪不識真假,走進房,一把摟住,就要親嘴。行者暗笑道:「真個要來弄老孫哩。」即使個拿法,托著那怪的長嘴,叫做個小跌。漫頭一抖,撲的摜下床來。那怪爬起來,扶著床邊道:「姐姐,你怎麼今日有些怪我?想是我來得遲了?」行者道:「不怪,不怪。」那妖道:「既不怪我,怎麼就丟我這一跌?」行者道:「你怎麼就這等樣小家子,就摟我親嘴?我因今日有些不自在;若每常好時,便起來開門等你了。你可脫了衣服睡是。」那怪不解其意,真個就去脫衣。行者跳起來,坐在淨桶上。那怪依舊復來床上摸一把,摸不著人,叫道:「姐姐,你往那裡去了?請脫衣服睡罷。」行者道:「你先睡,等我出個恭來。」那怪果先解衣上床。
行者忽然嘆口氣,道聲:「造化低了。」那怪道:「你惱怎的?造化怎麼得低的?我得到了你家,雖是吃了些茶飯,卻也不曾白吃你的:我也曾替你家掃地通溝、搬磚運瓦、築土打牆、耕田耙地、種麥插秧、創家立業。如今你身上穿的錦,戴的金,四時有花果享用,八節有蔬菜烹煎,你還有那些兒不趁心處,這般短嘆長吁,說甚麼造化低了?」行者道:「不是這等說。今日我的父母隔著牆,丟磚料瓦的,甚是打我罵我哩。」那怪道:「他打罵你怎的?」行者道:「他說我和你做了夫妻,你是他門下一個女婿,全沒些兒禮體。這樣個醜嘴臉的人,又會不得姨夫,又見不得親戚,又不知你雲來霧去,端的是那裡人家,姓甚名誰,敗壞他清德,玷辱他門風,故此這般打罵,所以煩惱。」那怪道:「我雖是有些兒醜陋,若要俊,卻也不難。我一來時,曾與他講過,他願意方才招我。今日怎麼又說起這話?我家住在福陵山雲棧洞。我以相貌為姓,故姓豬,官名叫做豬剛鬣。他若再來問你,你就以此話與他說便了。」
卻說那怪的火光前走,這大聖的彩霞隨後。正行處,忽見一座高山,那怪把紅光結聚,現了本相,撞入洞內,取出一柄九齒釘鈀來戰。行者喝一聲道:「潑怪!你是那裡來的邪魔?怎麼知道我老孫的名號?你有甚麼本事,實實供來,饒你性命。」那怪道:「是你也不知我的手段,上前來站穩著,我說與你聽。我:
自小生來心性拙,貪閑愛懶無休歇。
不曾養性與修真,混沌迷心熬日月。
忽然閑裡遇真仙,就把寒溫坐下說。
勸我回心莫墮凡,傷生造下無邊孽。
有朝大限命終時,八難三途悔不喋。
聽言意轉要修行,聞語心回求妙訣。
有緣立地拜為師,指示天關並地闕。
得傳九轉大還丹,工夫晝夜無時輟。
上至頂門泥丸宮,下至腳板湧泉穴。
周流腎水入華池,丹田補得溫溫熱。
嬰兒姹女配陰陽,鉛汞相投分日月。
離龍坎虎用調和,靈龜吸盡金烏血。
三花聚頂得歸根,五氣朝元通透徹。
功圓行滿卻飛昇,天仙對對來迎接。
朗然足下彩雲生,身輕體健朝金闕。
玉皇設宴會群仙,各分品級排班列。
敕封元帥管天河,總督水兵稱憲節。
只因王母會蟠桃,開宴瑤池邀眾客。
那時酒醉意昏沉,東倒西歪亂撒潑。
逞雄撞入廣寒宮,風流仙子來相接。
見他容貌挾人魂,舊日凡心難得滅。
全無上下失尊卑,扯住嫦娥要陪歇。
再三再四不依從,東躲西藏心不悅。
色膽如天叫似雷,險些震倒天關闕。
糾察靈官奏玉皇,那日吾當命運拙。
廣寒圍困不通風,進退無門難得脫。
卻被諸神拿住我,酒在心頭還不怯。
押赴靈霄見玉皇,依律問成該處決。
多虧太白李金星,出班俯顖親言說。
改刑重責二千鎚,肉綻皮開骨將折。
放生遭貶出天關,福陵山下圖家業。
我因有罪錯投胎,俗名喚做豬剛鬣。」
行者笑道:「這個獃子!我就打了大門,還有個辨處。像你強占人家女子,又沒個三媒六證,又無些茶紅酒禮,該問個真犯斬罪哩。」那怪道:「且休閑講,看老豬這鈀。」行者使棒支住道:「你這鈀可是與高老家做長工築地種菜的?有何好處怕你?」那怪道:「你錯認了,這鈀豈是凡間之物?你且聽我道來:
此是鍛煉神冰鐵,磨琢成工光皎潔。
老君自己動鈐鎚,熒𤏘親身添炭屑。
五方五帝用心機,六丁六甲費周折。
造成九齒玉垂牙,鑄就雙環金墜葉。
身妝六曜排五星,體按四時依八節。
短長上下定乾坤,左右陰陽分日月。
六爻神將按天條,八卦星辰依斗列。
名為上寶沁金鈀,進與玉皇鎮丹闕。
因我修成大羅仙,為吾養就長生客。
敕封元帥號天蓬,欽賜釘鈀為御節。
舉起烈焰並毫光,落下猛風飄瑞雪。
天曹神將盡皆驚,地府閻羅心膽怯。
人間那有這般兵,世上更無此等鐵。
隨身變化可心懷,任意翻騰依口訣。
相攜數載未曾離,伴我幾年無日別。
日食三餐並不丟,夜眠一宿渾無撇。
也曾佩去赴蟠桃,也曾帶他朝帝闕。
皆因仗酒卻行兇,只為倚強便撒潑。
上天貶我降凡塵,下世儘我作罪孽。
石洞心邪曾吃人,高莊情喜婚姻結。
這鈀下海掀翻龍鼉窩,上山抓碎虎狼穴。
諸般兵刃且休題,惟有吾當鈀最切。
相持取勝有何難,賭鬥求功不用說。
何怕你銅頭鐵腦一身鋼,鈀到魂消神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