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结束了,我们打算在暑假最后“疯玩一把”,毕竟高三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能让我们出来爽玩。“去哪”是我们几个最纠结的点,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想去的地方,而且谁也不愿浪废这段“最后的欢乐时光”,在这方面上几个人产生了很大的争执。
最终,迫于经济,和时间上的问题(暑假补课),我们打算去吴流的老家待上一个星期,然后回来上课,于是在7月21号这天,我和胖子,老鸡,还有吴流,四个人坐上了去往贵州的飞机。
老鸡是个戴眼镜的瘦子,鼻子尖而突出,像鸡的嘴巴,年纪轻轻却长了不少白头发,所以咱们叫他老鸡。让人一眼就想起那种“病殃殃”的文科生,说活神叨叨的,爱看些中外妖魔鬼怪故事之类的书和杂志。我本人对此也有一些了解,《阅微草堂笔记》和《子不语》一类的书籍,我在晚自习偷看过。老鸡上了飞机就安静不下来,他和胖子坐在过道,一直跟胖子吵着什么,广西有妖怪啦,自古是南蛮之地啦,以前掉下过龙啦。胖子先是骂了他两句,但根本安静不了几分钟,最终被他吵的嫌烦,带个耳塞背过身去睡觉了,若不是空姐过来提醒,老鸡说不定能唠一整趟飞机。
吴流和我坐在靠窗户位置,他倒是一直专心听着老鸡讲话,怪不得老鸡能讲那么长时间,原来还是有听众的。吴流是个性格极好的人,心情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人长得挺俊,感觉多少有点少数民族的血统。贵州少数民族很多,如苗族、布依族、土家族等十八个名族世居于此,网上说有个景点叫千户苗寨,原本打算顺路去一趟,不过听吴流说没啥意思。
“你不是贵州本地人么?怎么比那个东北肥仔(胖子)听的还仔细?”
“他说的我也不知道呢,感兴趣听听呗。”
“听他扯淡,都21世纪了还信这个呢?”
“信则有,不信则无嘛。”
“行行,睡觉吧,睡个觉就到了。”
激动的心情慢慢熄灭,飞机上的谈话就此结束,连老鸡也安静下来,不再出声了。
天刚刚亮,我们四人便坐上大巴穿梭在贵州大山之间,想要到吴流的老家,我们得坐四个小时的车。昨天晚上住酒店,床太软了,睡得腰酸背痛,十分难受。我只得看看外面风景,来转移注意力。
贵州山极多,林子也多,路两旁尽是大山,修山路太难,只能用隧道把山体打通修路,路没建起来那会儿,这山坳坳里的村镇基本算是与世隔绝,一路上忽明忽暗,最可气的是这大巴他妈没窗帘,胖子坐在朝太阳那边,被太阳晒得嗷嗷直叫,骂这车是坨废铁。大巴开了约有一个半小时,有个男的肚子疼,可这高速公路哪有地儿给他拉?司机告诉他前面八公里有个服务区,憋会儿去那上吧。过了十五分钟,服务区到了,司机刚打开车门那大哥就窜了出去,估计憋的挺难受。我们几个下车活动活动腿脚,坐车都快把腿坐麻了。
虽然叫服务区,实际上可以“服务”的没多少东西,本质上只是一个平台,有一家超市和一个加油站,加油站占了平台的大部分面积。胖子不吱声跑走了,估计是尿急,我想着之后可能再没服务区了,也去上一个得了,便去追胖子。厕所是移动式厕所,用几块塑料板子搭成的,胖子没去多久跑回来告诉我找个路边尿得了,那除了第一个坑被那大哥占着,另外两个坑里尽是些蜈蚣臭虫,第四个更狠,里头有个大马蜂窝。我不信,跑过去一看,果然如他所说,第四个坑的门一打开,飞出来七八只马蜂,那坑里臭气熏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排泄物还留在里面,上面是一个坑坑洼洼的马蜂窝,墙壁上则爬满了各式毒虫。
我让胖子赶紧把门关上,我们两个随便找个路边解决,没想到路边人极多,因为那三个厕所根本没法上,唯一一个估计能上的还被那大哥占了,大家只得跑到这来解手。没办法,我们只得往林子里走。这服务区一旁就是座大山,像我们在车上看到的那种,而茂密的森林将山体彻底覆盖了,刚刚下过去雨,地上尽是烂泥。我们走进去,有好几个女同志,我和胖子把头别过去。离她们有些距离之后,解裤腰带子放水。
“喂,老李,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我嘟囔着拉起裤子,朝胖子说的地方瞧过去,在林子深处,幽深的阴影中,赫然伫立着一个石人!石人并不完整,下半身埋在土里,也有可能断了,或者它只有上半身,表面上看不出来。上半身约两米高,左手拿着根杖子,我们凑近观察,发现这石人似人非人,下嘴唇极长,上唇似乎损坏了,与面部一起被削下去一大块,没有眼睛和鼻子,下唇露出的一排尖齿保存完好,非常光滑,好像抹了油一般。整个石人由一种黑色岩石打造,虽然长了些青苔,但还是能看出,这类人生物应该长有不少毛发,雕刻石像的匠人给这黑石上雕刻了许多类似兽毛的花纹,这样看来,雕像大致是一种猿人类的东西。这兽双臂很长,关节处几乎挨着地面了,且紧贴身体两侧,让它从远处看去,像一座巨大的黑色石碑。左手不知为何握着一根杖子,不直,似乎只是工匠随意雕刻的一般,上面有一些类似竹节的凸起。当我触摸这黑色雕像的表面,顿时感到一阵恶寒。
太阳被头顶树叶遮掩,虽是白天,却听不见什么虫鸟的叫声,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毛。天气虽然炎热,我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滴冷汗从脑门上流了下来,这东西绝非善类。
胖子在一旁催促:“走吧,别看了,那司机估计都等烦了。”
他的一番话把我拉回现实,不管这是个什么东西,最好离远点。想到这,我和胖子说
“估计是什么周边村民雕的吧,还是别再碰了为妙,万一别人讹咱们这地方也没摄像头。”
回到车上,老鸡凑过来:“你们刚刚干嘛去了,这都半个小时了,上个厕所也没要那么久吧?是不是掉坑里去了?” 胖子怕他又唠叨一路,没和他说那石头的事,随便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老鸡也没再多问,没过一会儿,后面座位呼噜连天。
我看那两货睡着了,便拍拍吴流,低声与他说了那石像的事。吴流摇了摇头,表示他从未见过这种石像,但以前他回老家,倒是有老人说过此事,据说在贵州深林中,住着一种黑色皮毛,双脚反转的枭阳人,虽然叫“人”,但是与人大相径庭,不如说是一种介于野兽和人之间的山精。
在几万年之前,地球上不止有我们这一种人类,而是有数十种“人”,居住在世界各地,类似于尼安德特人和直立人,我们现在所说的人类,实则是智人进化而来,而其他人种则在时间长河中,因无法适应环境或被屠杀,逐渐消失和同化了。如今,当我们看到极其类似于人类的生物或机器时,心中会产生一种无法抗拒的憎恨和厌恶。这被称为“恐怖谷效应”,源自于我们的智人祖先对其他人种的恐惧,这种恐惧被深深刻在基因里,延续至今。我想,当我触碰到石像而感到的恶寒,也是来源于此,“枭阳人”应该是中国贵州特有的一种人种,现在应该都灭绝了吧。那石像可能是先民传说中,对枭阳人形象的描写,再由工匠雕刻出来,作为祭祀的用具。
当我正思索此事时,大巴前方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剧烈的颠簸,司机大骂了几句,狠狠踩了刹车,把几个没系安全带的乘客弄的前仰后翻,后面那两人睡的正香,遇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差点没蹦起来。最终,司机把车一瘸一拐的开到路边,下车检查,胖子急的骂娘,那破司机开的什么垃圾车,大骂几句后,便要下车看看,到底是什么吵到他睡觉。吴流也有此打算,老鸡被刚刚那下吓的不轻,还没缓过神来,看到我们都要下车,他慌忙叫着:“哎哎哎,等我拿个包,我和你们一起。”
已经有不少乘客下车了,有几个围在车前面熙熙攘攘,我们凑过去看,车头的左半边不知道被什么装了个大坑,轮胎则整个变形了,司机边拨电话边应付着乘客,看来一时半会儿我们是走不了了,虽然有备用轮胎,但司机不会更换,需要专门的维修队,可是电话完全打不出去,手机收不到信号,也没有网络,束手无策的司机引来了众多乘客的不满,最终,司机决定向来的地方走走,说不定可以收到信号打给维修队。
司机离开后,我们在原地等了半个小时,却不见司机回来,也没有其他车经过此处。几个乘客也陆续往来时的路上走,还有人选择在原地等待救援。下午四点左右,山上的雾气开始浓起来,四周的一切像披了块薄纱,让人有些恍惚。太阳被厚云层遮住,没有阳光的照射,整个世界阴沉沉的,知了在没完没了的叫唤着,把其他声音盖的死死的,再加上闷热的天气,令人烦躁至极。在无止境的噪声中,胖子终于坐不住了
“他妈的,我受不了了,我现在就走,这司机估计是怕我们找他麻烦,丢下我们在这里当白痴。我他妈倒要看看是什么臭东西打扰老子休息。”
说罢,胖子小跑着往我们身后,车过来时的那条路奔过去,我和吴流赶紧追上去,万一他莽起来,一跑跑没了,我们和他父母可没法交代。老鸡也哆哆嗦嗦的跟过来,平时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现在亲身体会了,倒是比谁都怂。山上雾气越来越浓,甚至五米外的路都看不清楚,还好这山路只有一条,随时可以调头回到大巴那里。在雾里摸索了两分钟,我们在地上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走近一看,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东西不正是那枭阳人的雕像?与我和胖子在服务区看到的那东西一样,只是比较矮,只有头部露出来,整个身子嵌在地里,没有眼睛和鼻子,只有下嘴唇和锋利的牙齿,看来就是这牙齿将轮胎扎破了。黑色的皮毛,在白雾中尤为显著。
“我草,怎么又是这东西?”胖子也很吃惊,转头看着我,我耸耸肩,转头看向吴流,吴流看到这雕像,表示确实从未见过。
老鸡虽然害怕,但还是凑近瞧了两眼,我叮嘱他千万别摸,可他没听,用手碰了一下,立马就缩了回来。
“这东西雕刻的莫不是那枭阳国野人?”
我和吴流对视一眼,看来他的猜想没错,这就是那枭阳野人。
“你认识这东西?”
“《山海经》中记载‘梟陽國在北朐之西,其為人人面長脣,黑身有毛,反踵,見人笑亦笑;左手操管。’ 古时候的枭阳国,大致在现今的广西,贵州一带。传说枭阳国国人原本是狒狒一类的野兽,身高很高,脚反长,黑色的皮肤长有长毛,嘴唇厚且长,左手拿一根竹竿。虽然是一种“人”,但却以人为食。枭阳人很蠢笨,每当它抓到人,吃之前都要开心的大笑,因为嘴唇很厚,大笑时嘴唇会盖住眼睛鼻子,露出一口尖牙。它最让人熟知的别名叫做‘赣巨人’ ,虽说‘赣’指的是江西,但这是由于古时人们对中国南方地理并不了解,错把黔桂地区误认为是赣江一带,来自来自中原的山海经编写者,沿用了这个错误的说法。’”
说到这,老鸡又看了眼那座雕像,我意识到,那雕像的脸部并非是被削了一半,它雕刻的是那枭阳怪物吃人前,咧嘴大笑的样子,所以才看不见上唇,鼻子和眼睛。实则是被嘴唇包住了。
“这石像年代久远,这附近估计还有很多,我们怕是意外进入古时枭阳国所在之地了。”吴流拍拍我的肩,“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找到司机,等出了这座山,咱们再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相关人士,让他们来处理好了。”
只有胖子还是一头雾水,但他也没想那么多,上前踹了那石人一脚。对着那东西大发牢骚。
“就是你这破东西,害的老子从早上到现在就喝了碗豆腐脑,都他妈下午四点了还搁着山里头绕呢,你这玩意儿怎那么晦气呢?”
正当我们跑去阻止胖子继续“破坏文物”的时候,只听见有人失声惨叫,回头一看,老鸡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眼睛上刮着两滴泪珠,一只手颤颤巍巍,指着前方的大雾中。一个黑色的小球滚过来,等我看清那东西,脑子嗡的一声,恐惧爬满了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
那迷雾中滚来的,是司机那颗带血的人头。
我们不过是几个普通学生,那里见过死人?更别提这是个沾满秽物的脑袋。老鸡吐了一地的早饭,想爬起来逃跑,却发现两条腿已经软了,怎么也支不起来,我强忍着恶心,把他拖到我们身边,双脚不停抖动,牙齿打颤,光是把他拖过来,便几乎耗费了我所有的力气,还好之前上了厕所,不然真得尿一裤子。吴流一把抓住我,胖子背上老鸡,连滚带爬的往大巴那里跑。
跑了没几步,眼前的一幕差点让我心脏骤停。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一张巨脸突然从白雾中冲出来。那是一张宽且扁的脸,两只细长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在脸左右两侧,分的极开。鼻子与人类的很像,但与那张丑陋的脸很不协调,感觉像是从人的脸上削下来,装在自己脸上似的。嘴巴几乎咧到耳边,双唇很厚,几乎占据了巨脸的一半,口水从暴露的牙齿间流出来。那怪物从雾中爬出来,在不远处盯着我们。那东西浑身是黑色的硬毛,只有肚子那里露出白花花的肉,披头散发,没有胡子,浑身散发着臭气。双臂拖在地面,左手握着一根脏兮兮的竹节,双脚翻转,两腿细长,极为恶心。
那东西嗅了嗅,发出一长串的呜咽。看来它刚刚吃完人,右手还粘着半截肠子,那倒霉的司机应该是在检查石像时,不幸被它逮住了。怪物大概有三米多高,喘着粗气,两只没有瞳孔的纯黑眼睛好奇的盯着我们看,好像在思考眼前的四个小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们趁他犯蠢的时间,转头便往山下奔过去。
大约一刻钟后,我们几个坐在一片竹林里大口喘气。
“老鸡,你看上去是挺瘦的,怎么他妈这么重啊?”胖子揉着他的腰“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是什么野生动物吗?”
老鸡干呕了几下,眼泛泪光“那东西是古代传说里的怪物枭阳国人,这里一定是古代枭阳国的位置了,没想到还有活的。”
“现在怎么办?还继续往山下跑吗?”
老鸡苦笑:“现在怕是跑不出去了,这东西出现时,山中会起大雾,在大雾里,人是别想跑出去的,除非把这怪物杀了,否则只能等死。”
可那东西要怎么杀?我万念俱灰,但蹲在竹林里也不是办法,与其和它躲猫猫,不如和它拼命。
吴流打断了老鸡:“刚刚看到那怪物的长相我才想起来,我爷爷年轻时上山打猎,遇到过一种怪物,他所描述的怪物长相,和那枭阳人极为相似。据他所说,只要将那竹筒从它手夺过来,便有办法逃脱。”
“哥们,你这说和没说有啥区别,那竹筒脏的都快黏在它手上了,想把它取下来简直是自杀。” 胖子在一旁说丧气话,摆弄着他手上的小瑞士军刀。
刚刚逃跑的时候,身上的背包早就扔了。胖子很爱惜这把刀,随身携带着,以防有突如其来的危险。
话才说完,雾中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笑声,是那枭阳国人寻过来了,我们赶忙起身,在竹林中慌忙穿行。没想到那东西动作异常敏捷,很快追赶上了我们。我听见耳边有一股强风刮过,分了神,脚掌被勾进地表上的一处竹根处。我重重摔倒在地,被那只怪物抓到机会,兴奋的扑了上来。
我的面前是一张丑陋的,笑嘻嘻的巨脸,枭阳国人将大嘴缓缓张开,露出下排的牙齿,厚实的上嘴唇盖过眼睛和鼻子,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刺耳的声音混杂着腥臭。一股脑的喷过来,我被它长而有力的双臂压住,动弹不得。
突然,我看到一个壮硕的身影,胖子拿着那把瑞士军刀冲过来,将刀尖硬生生刺进了那怪物的上唇,将它的上唇和脑门死死钉在了一起。那怪物吃痛,将我狠狠一甩,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里。医生说我们遭遇了车祸,只有我们四个活了下来,这让医生感到不可思议。大巴车被不明物体撞翻,侧翻后滚下了山坡,已经烂的不成样子,而我们四个仅仅是受了轻伤,我稍微严重点,把头骨摔裂了,还有点脑振荡,不过并无大碍。
难道一切都是我在车祸后撞到头的幻觉?原来只是噩梦一场。我呼了口气,转头看向另外三人,当我与他们对视的那一刻,我便知道,那山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真事。
几位警察来到我们的病房,询问我事情的起因结果,我实在不好意思和他们说,我们被估计几千年前就灭绝了的山海经里的怪物袭击了。我回答,自己当时在睡觉,突然感到天昏地暗,一阵强烈的耳鸣后,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与其他三人的回答差不多,警察没问出什么结果,表示感谢后便离开了。
后来,我问那仨,我昏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被他甩飞了,大头朝下摔在地上。”胖子在一旁插嘴。
“我趁那怪物疼的哭爹喊娘的时候,把他手上的竹节扯了下来,扔给老鸡,老鸡带着那东西撒腿就跑,本以为它会去追,没想到没了那条竹节,那东西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在竹林里乱窜,我们赶紧背上你跑了。最后,我们在竹林的边缘发现了它,它已经死了,上唇被钉在脑门上,盖住了眼睛和鼻子,因为看不见,它绊倒在一块石头上,头朝下重重摔下去,那把刀直接插进了它的脑袋。”
我们最终还是没去成吴流的老家,我们的父母担心的要死,出院后,立马上把我们带回了家。虽然一切都已结束,但我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大家都认为这只是一场车祸?据老鸡所说,在逃跑时,他看见几个衣着古怪的人在山林里奔跑,但他觉得,这只是他紧张过度后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