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十年,一道深沉庄肃的声音在天宫之中响起:“去吧,交付火种,你才能完成你的任务。” 毕方微微垂首,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是,陛下,定不辱使命!”
青空苍茫,山川寂寥。
毕方张开淡青色的双翼,宽大白净的喙下藏着散发希望之光的火种,红色交杂黑白的花纹随着双翅的飞翔而颤动。
毕方看着下方的目的地——极寒之地面露喜色,加快挥翅的速度。
然而,宁静的碧空突然被打破,数十只烛鸟如幽灵般出现在毕方前方。毕方的赤瞳在看清烛鸟的瞬间微微一缩,下一秒,天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白光。
毕方消失在云霄上,烛鸟依旧悠悠然飞着,碧空如洗。
混沌1564年,伯奇县汉海。
睁开双眼,是一派海底奇景,毕方猛地钻出水面,湛蓝的海浪带着身子起起伏伏。
海风拌着咸味拂过毕方的脸庞,游到岸边,起身揉按晕晕的脑袋,懊恼道:“怎么会这么倒霉刚好碰到烛龙养的烛鸟,还变成人身了。”
满头黑线地想拿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脑袋上的乌龟,谁知道那乌龟通灵般躲开了毕方的手,跳到了她的右肩上,毕方懒得和这只调皮的小乌龟计较,当务之急是找到极寒之地,交付火种。 据说,烛龙在混沌开年对世间人,妖,仙的产物异常感兴趣,便创造了全身通白的烛鸟,赋予它们穿越时空的能力,为烛龙带去世间罕物。如果在飞行中不小心遇到烛鸟穿越了时空,只要去到当时时空的所遇烛鸟之地,并在烛龙翻一次身子——天地变换八十四个时辰时触碰烛鸟掉落的羽毛,便可以再次穿越时空回到原本的时空。
也就是说,毕方环顾四周,她必须在八十四个时辰内找到这个时空与极寒之地的对应点,并接过烛鸟掉落的羽毛,这是她唯一返回原时空的机会。
玹衣上黑而赤的龟壳伸出一颗脑袋,慢悠悠地熟悉着高空上许久未呼吸和见过的空气和风景,豆豆眼浸着惬意与满足。
毕方看了眼明明只有掌心大小却一副老态龙钟气派的乌龟,抬了抬眉眼笑道:“等我走了,你可别到老鹰头上看风景才是啊。”
小乌龟似是听懂了什么,愤愤地踩着毕方的肩膀,大有一副换一处栖息地的态度。
“哈哈哈,以后叫你小黑可好啊?”毕方很高兴能在异时空找到短暂同行的伙伴,大笑着朝神识探到的旅店走去,脚步在沙滩上踩下印记,又很快被潮水冲走,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伯奇旅店是一间由伯奇在混沌三十年创立并开遍山海世界的千年老店,在人,妖,仙界都饱受盛誉,在店里,不仅能受伯奇庇佑睡上一个好觉,其特有的美食更是一绝!
门口站立的黑鸭雕像转了转眼珠子:“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柜台前,欣赏自己美貌的九尾狐连忙化成人形,一袭红衣美的不可方物。
旅店楼下四个人的头放在桌上,怪叫着斗叶子戏,九尾狐扭头看到打叶子牌的店员,顿时气地跑去踹了一脚桌腿子,其中两个脑袋没反应过来咕噜咕噜滚到地上,发出嗷嗷的喊叫。
“没听到客人来了吗,还打牌!”九尾狐拧着一个安好脑袋的店员的耳朵吼道。
倒霉的店员朝掌柜的讪讪一笑,耳朵发红,脚步虚浮地往毕方的方向走着,挠了挠头道:“客官,看您是外地来的,要不要尝尝我们店的招牌菜?”
毕方免费看了一场脑袋在前面跑,身子在后面追的表演,乐呵的朝店员摆手:“好吃就行。” “好嘞!”店员立马拽着另一个安好脑袋的往厨房跑,步履急促。
毕方扬声问九尾狐:“掌柜的,我初来乍到,请问这里是哪里,什么时候了?”
九尾狐抬扇掩唇,笑得花枝乱颤:“客官,您在说什么笑话,咱们伯奇旅店的妖向来都是和旅店签的千年契约,干了近千年哪里还记得什么时间。不过地点嘛,这里是世界的最西边,客官要是想去什么地方的话可以去前面的汉海村,听琴鱼妹妹说,旁边的汉海村来了个冒险队,人家身上或许有地图呢。”
毕方清透的眼睛一亮,四季流转,山川形变,她也不确定如今的极寒之地是否还在最南边,如果有地图的话就能更快到了!
“谢谢掌柜的,再上一道酥肉!”
正好此时招牌上了,金色的酒蟹在酒里张牙舞爪,巨鱼丹丹的腹肉和肝脂肪整整齐齐摆在鱼形盘内,旁边还有一碟酱料,毕方配着酒来了几口,立马朝掌柜的赞道:“酒味醇香,鱼肉鲜嫩可口,好吃!”
美人被毕方哄得高兴,干脆说道:“酥肉就当赠给有缘人了。”
完过晚饭,毕方来到了汉海村,月光照着毕方的身影拖曳出长长的倒影。
“不要再狡辩了!就是你们这群人合起伙来杀了我家灵灵!”
“这位婶婶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杀你家娃娃干什么,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除了罪恶多端的人和妖,我们从未滥杀无辜!”
“什么意思,你在说我家灵灵是有罪之人吗?昨晚张姐亲眼看见你们同行的陈丰庆带着我家灵灵在旁边。”李婶崩溃的大喊,枯黄的面容皱成一团,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今早王叔打猎的时候就在草丛里发现了我可怜的灵灵,你们怎么这么狠心啊,灵灵她才九岁啊!” 围在一旁的张姐和王叔点了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我......我们也没找到丰庆哥,这位婶婶您冷静一点,丰庆哥前几天才帮瘸腿子熬了七八个小时的药啊,他怎么可能杀一个无冤无仇的小女孩啊!您相信我们,等我们找到丰庆哥一定还您一个真相!"洪青手足无措地站在李婶面前,冷汗从鬓角滑落,晚风一拂,凉的人直哆嗦。
李婶的眼神逐渐变的决绝,从旁边的杂物堆里掏出一把菜刀,冷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今天就算拼了我这把老身子骨,也要为我家灵灵报仇!”
人群立马响起一阵骚动,眼看事情逐渐失态,静静站在两人一旁的毕方站了出来,没有草率定论,只是在二人中间抬了抬手道:“等一下二位,能否让我看一眼灵灵的尸体?”
李婶闻言瞪了毕方一眼:“想都不要想!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无凭无据扰人清静,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凭什么能看我家灵灵的尸体?”
毕方朝众人和李婶行了个礼,高高的马尾微微晃动,“在下毕方,是一名游行四方的方士,途经此处打扰了。但是恕我直言,此时躺在棺材里的灵灵并不一定是真的灵灵。”
“什么?”李婶瞪大了双眼,深深的疑虑中夹杂着一丝惊喜。
那份期盼裹挟着李婶,身在人妖仙共存的世界,李婶也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道理,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在她们身上罢了。李婶深深看了一眼毕方道:“你随我来。”
洪青和同伴们互相看了看,也跟着前去了,其他人不好意思再凑热闹,只好各回各家了。 灵灵棺材前,毕方掀起手臂上的白布,轻声道:“打扰了。”
随后按了按灵灵的皮肤,思索片刻,变出一把小刀,在灵灵皮肤上割出一个四边形,将四边形挑了出来。
“啊!”站在一旁的李婶惊呼出声。
果不其然,此灵灵非彼灵灵,四边形下是颜色不一的石材而非真实的血肉,苍白的皮肤和暗色调的石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冲击着人的眼球。
毕方干脆地撕开了“灵灵”右手臂上的皮,皮上散发着一股恶臭的气味,洪青等人和李婶都忍不住转身过去直作呕。
恬静的女孩配着斑驳的石头手臂,怎么看都透露着一丝诡异。
毕方看着深浅不一的石材,目光闪了闪。
这种石材毕方曾经在飞行中遇到过,当时红粉娘在一处偏僻的山谷里制做材料,毕方撇了一眼,空气中萦绕的味道差点没把毕方臭晕,但当时也只是匆匆飞过,没有过多考究,如今看来这位红粉娘一直在人间作恶,残害人命。
传闻民间行走着一位红粉娘,脸上涂满乱七八糟又很厚的红色和粉色的粉,头戴少女娇俏的发饰,走路的时候却会发出拖着剪刀的摩擦声。为了永葆容貌,每年都会幻化成妇女的模样拐走幼女,生拨下皮囊,将其血生饮,五脏六腑研磨成粉同蝠鲼的眼睛一同食下,半个时辰后即可拥有少女般的肌肤和容颜。
洪青捂着鼻子,努力忽视那块渗血的人皮,一字一句道:“这下我们的嫌疑摆脱了吧,丰庆哥根本不会制作傀儡。”
李婶知道闺女还有生还的可能,语气也不似那么狠厉了:“你们有你们的说法,那怎么解释陈丰庆夜晚带走我家灵灵?”
洪青愣了愣,顿时哑口无言,另一个同伴廖青黛此时却怒气冲冲地站了出来:“单凭和丰庆哥出去不能认定丰庆哥就是杀人凶手吧?更何况丰庆哥到现在都生死未卜呢!”
“别吵了各位,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失踪的灵灵和陈丰庆。再过些时辰就要四更了,咱们得尽快找到线索。”毕方无奈道。
众人无言,当机立断分头行动。
石房古树,明火如同幽灵般穿梭在黑夜中,毕方来到灵灵被发现时的附近房子前,突然眼神一凝,抬手摩挲左后方这块年历尚久的普通石壁,冷声道:“告诉我,昨日一位男子带着一个女孩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头发蓬松,右嘴角长了一颗大黑痣的矮人随着一句“啊!你们这群鳖孙!”摔了出来,毕方侧方一撤。
黑痣矮人顾不上整理,扭身赔笑道:“大人,我全都告诉您!昨晚那两人去了红绵山的方向,哦对了旁边住的那家张姨也跟着去了。但是那个小孩的尸体为什么会摆在这房子前面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今早睡的特沉,我拿我全部的麦酒发誓!”
毕方扯了扯嘴角,带着一丝无语:“难怪听闻这间屋子有鬼怪,原来是你们,几百岁的妖怪了还好意思喊人家姨。”
“哈哈,童心嘛童心。”黑痣矮人咧着嘴笑道。
“这次谢了,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住人家房子里就别怪我不客气。”
“艾!大人您一路顺风,旅途顺遂!”
红棉山,以红绵花闻名,花开时节,一树橙红,万峰似火。
毕方站在山谷下,仔细感受了一下尚存的法力,神色暗了暗,虽说并未与之前有大不同,但卡在这阶实力已有百年,纵使是毕方也不由得稍感焦虑。
矮人说隔壁的张姐也跟了过去,但张姐只说了目睹陈丰庆和灵灵同行,未谈其他,她又在隐瞒什么?是矮人在撒谎,还是张姐有嫌疑,亦或者两伙人合起来骗了大家?
毕方摇了摇头,回头望到汉海村亮起的点点星火,打算叫大家一起前去红棉山寻找,毕竟她的神识探寻不了一整座山脉。
不对!一道灵光滑过毕方的脑海,毕方猝然抬眸,如果张姐是凶手,那她为什么要把尸体摆放在离她家这么近的地方?如果不是,又为什么要跟着过去并且隐瞒实情?
除非她知道这堵墙里有七只妖怪在看着,知道冒险队的人会找到这几只妖并询问那两人的踪迹,不管是制作傀儡还是话术引导,她真正的目的都是把众人引到红棉山拖延时间,直到她吃掉灵灵!
毕方飞速回到汉江村,正好看到众人围着黑痣矮人评头论足,天空还飘来一句,"奇怪了,平日里张姐这时候都在缝线绣衣,今日怎么这般早就睡了。"
毕方蹙眉,心下暗道:“糟了!”
来不及解释,直直来到张姐门前,一脚踹开了房门,岂料门后,张姐被绳索捆住,嘴里塞着破旧的棉布,沉睡着。
毕方知道红粉娘已经跑了,但是她会去哪里呢?
“叽!”耳边传来小黑的叫声,毕方这时才回过神来,脊骨一颤。
是了,毕方想起来了,漆黑的瞳孔如墨池般掀起涟漪。蝠鲼作为一种海底异兽,离水即亡,红粉娘的计划只能在附近的汉海进行!
青鸟高飞,云气流转,冥想咒语,心火指引。
海下万里,毕方冥冥中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面色肃然而冷冽,一头扎进茫茫海水中,鱼儿们惊恐地向四周逃窜。
深海一处洞穴内,炭灰色的灵气罩将空气与水隔绝开来,几乎与漆黑的海域融为一体。 为了防止灵灵醒来后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红粉娘特意把控了绳索绑住灵灵的力度,不会磨损皮肤却也挣脱不开,随后哼着歌将抓好的蝠鲼的蓝眼睛挖出来,其余身体扔进锅里蒸煮,当做庆祝她获得新生的第一份礼物。
今早好不容易等那个男的把小姑娘送到码头,正想把小姑娘偷偷带走,谁知被他发现了异常竟又赶回来了,耽误了些时间,好在是把他打到起不来了随便扔在了洞穴里。
想到这里,红粉娘狠狠瞪了一眼旁边昏迷过去的陈丰庆,要不是怕他同行之人一起来耽误她的好事,她才不会去演一出拐弯抹角的戏码,现在万事俱备,红粉娘嬉笑着将魔爪伸向了灵灵水嫩的皮肤。
细长尖锐的指甲缓缓攀上灵灵的颅顶,悄然间,一击金红的火焰攻上了红粉娘苍白的手指,窜天大火瞬间攀附上红粉娘的手臂,红粉娘尖叫着将手臂放入旁边滚烫的黑汤里面,大火熄灭,手臂也焦黑一片。
毕方收回了施法的手,挑了挑眉,按理来说放进沸水中是无法熄灭的,不知道红粉娘这黑汤是什么制成的。
红粉娘面露阴森,狰狞地用另一只手甩出一击:“找死!”
毕方冷静躲过,默默掐诀,四发燃烧的流星箭光速般飞向红粉娘,将其狠狠钉在了洞穴上,红粉娘“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见已将红粉娘控制住,毕方急忙将灵灵和陈丰庆的绳索解开,带着两人飞向海面。
然而下一刻,一道道血肉破开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只见两条毒蛇般狡猾的绳索圈住了毕方和灵灵的脚踝,将毕方狠狠从空中拽下来摔在地上,陈丰庆也随着毕方亲密接触空地,但灵灵却只是先吊在了空中,再缓缓放下。
毕方难以置信地看着将双手双脚从箭里生生拔出来的红粉娘,鲜血汇集在地上形成一条血河流过毕方的手指,红粉娘在毕方愣神之际移到毕方前面,粗暴的一脚将毕方踹出了结界,顷刻移到水中。
毕方不敢大意,迅速调整好气息,警惕红粉娘动作的同时思考着如何取胜,再拖下去,别说被生剥致死了,就算是缺氧而死都有可能!
与红粉娘一战必然会在水下呆不少时间,但毕方对火的掌控能力不足以支撑她在水下呆超过两个时辰,除非汲取火种的能力才能隔绝水的压迫力,视水如空气。
毕方攥紧入水时便拿出的火种,眼里闪过一丝挫败和绝决,用力将火种抛出去,刹那间明亮热烈的火光照亮了沉寂昏暗的海水,惊醒了沉睡的鱼。
“以毕方之名,向火神祈祷,请您赐予我无上之火,助我拯救脆弱、顽强又复杂的灵魂。”毕方闭上了眼,心跳如同雷霆般一次又一次震撼着她的全身。
火种在水中跳了跳,稚子般欢喜地冲向毕方的心脏。
毕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目光如同烈火中的火星,灼人心神。
只见一支长约一米,包裹着盛燃的不灭之火的韧箭渐渐在毕方手中汇聚,红粉娘见大事不妙,向水面冲去。
毕方眉眼一厉,手中的长箭直逼红粉娘的心脏,就算红粉娘再怎么闪躲,也似长了眼般直直贯穿了红粉娘的身体和心脏。
红粉娘已死,结界也将不复存在,毕方用不灭之火裹住灵灵和陈丰庆,飞速将两人带回了村子。
一顿治疗过后,两人都渐渐醒来,李婶热泪盈眶的看着灵灵,笑骂道:“你个死丫头,娘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灵灵苍白着脸,目光一转,撇过头去不想同娘说话。
毕方意识到双方可能存在着一些误会,转头对另一张床上的陈丰庆说:“那日晚上,你为什么要带走灵灵?”
陈丰庆看了看李婶,又看了看灵灵,还是张嘴道:“前月我给瘸腿子熬药时,他说等明年李婶她女儿及笄嫁给他,他把名下一半的田都划给李婶家后请我喝喜酒。我踌躇之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灵灵,灵灵跪下来求我把她送出村子,我们就计划着某个晚上逃出去。”
说着说着陈丰庆就低下了头,声音也越来越小:“没想到遇到了这个妖怪,都怪我没保护好灵灵。”
李婶神情复杂,恍然道:“我说怎么最近感觉你这丫头鬼鬼祟祟的,那个糟老头子之前不知道哪来的脸找上我求亲,我直接拿扫把把他赶出去了!对,就是那天我们去完祭祀回来。” 灵灵心虚的沉默,她那天偷偷去典卖了她娘的一个首饰给自己攒跑路钱……
毕方勾了勾嘴角,默默出去给这几人腾空间休息,随即找上了那支冒险队说明要地图的意图。 毕竟救了大哥的命,洪青爽快地把地图给了她,而且地图这种东西早就记在脑子里了。
毕方的指尖摩挲着兽皮制成的地图上,缓缓定格在一处——寒冰谷——以终年白雪积山闻名。
翌日一早,毕方便出发了,灿阳在毕方优雅强劲的翅膀上旋转着、跳跃着,清风在一旁欢唱着、嬉笑着,白尖尖的雪峰逐渐映入眼帘,毕方算着大抵还有三个时辰烛鸟才到,打算在对应的地方吸收火种的能量,顺便想想怎么和陛下复命。
思索间来到地方,倏然,一颗在冰封中扎根的大树吸引了毕方的注意。
毕方皱着眉,怎么会有树只有两根粗壮的树干,一根挂着雄性的头,另一根挂着雌性的头? 冰层突然开始剧烈震动,毕方被惊得幻出翅膀飞在半空中,所幸冰没有破裂,还没等毕方松一口气,树发了声,准确来说,是挂着雄性头的树干发了声,“吾乃太阳树,见到吾为何不跪?” 毕方不明所以,但还是礼貌的行礼:“您好前辈,晚辈并非故意叨扰您休息,只是在等待烛鸟,回到我该去的地方。”
雄头重重哼了一声,倒是没在继续刁难,“也罢,只是许久没见过人了,与吾聊聊天吧。”
寂寥无垠的冰谷中,一路的旅程在冷风里呼啸着,时不时传来桀桀的怪笑声。
“区区火种而已,看在有缘的份上,你砍掉我的树干,拿走里面的火种吧。”
看着毕方惊疑不定的神色,太阳树大笑道:“吾乃太阳树,光在,世界在,吾即在。生生不息,即无处不在!”
一股暖流席卷着五脏六腑,毕方几乎无法抑制内心的兴奋,:“如果有一天,我能与前辈相遇,定送上一份世间独一无二的礼物!”
“好,到时候羡慕死旁边的月亮树哈哈哈。”
太阳树的树干坚韧无比,等到毕方拿出火种竟是只剩下了短短的五分钟。谁知,当火光照耀到冰层上时,冰层再次剧烈震动起来,冰面从头顺至尾逐渐破裂,冰冷刺骨的水溅在空中,在火种的作用下,逐渐温和。
恰巧此时烛鸟破空而出,三根羽毛慢悠悠地飘了下来。毕方抓着其中一根,余光撇到小黑嘴里也叼了一根,困惑地歪头,烛鸟羽毛掉落的数量不是和穿越时空之物相对应吗?
毕方低头沉思着小黑是哪方物种,徒然想起来还有一根羽毛,但羽毛早已定在了水面上。 局势已定,又是一阵夺目的白光,时空逆转,青云漂流。
毕方再次睁开眼时,回到了极寒之地的上方,随后刻不容缓的飞到下面。穿梭在时空中的洪水侵蚀了整片极寒之地,在毕方逐渐震撼的目光下,一只黑而红的,鸟头蛇尾的龟渐渐胀大,载着极寒之地的人,喝光了所有的水。
玄龟舒坦的叹息,宏伟的声音响彻天地:“差点没渴死老夫!”
毕方抽了抽嘴角,想起来当时入汉海的时候为了不让小黑被战斗波及,把小黑塞进了另一个空间囊里面,当时还纳闷怎么挣扎的这么厉害。
毕方看着被玄龟和洪水破坏的村落,和玄龟沟通了一番后,施咒让村落恢复原状。
等到村落恢复,玄龟离去,一个穿着红衣服,腰间挂着四个小巧的人头脑袋模型的小女孩蹦到毕方面前,笑道:“你好呀,大鸟,我叫小九。”
毕方微微一笑,用翅膀轻柔地拍了拍女孩的脑袋,将火种放到了她的手上,随即转身展翅离开。
蓝色的天幕上嵌着一轮金红色的太阳,毕方在空中高声鸣叫,众鸟齐飞,奏响一曲交响乐。 碧空如水,树干上的赤红风铃叮铃作响,风涤荡着理想与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