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一曰郁垒，主阅领万鬼。善害之鬼，执以苇索而以食虎。

——王充《论衡·订鬼》引《山海经》

 

〇章 大桃树下鬼门神

 

世人都知道有酆都鬼门，人死都要打那儿走一遭，一天吞度量达到48万鬼次。但除了拿到地府官牒的鬼魂和地府工作人员可自由出入外，酆都鬼门是条单行道，只有人死进地府，没有鬼魂返阳间。而位于东海度朔山的桃树鬼门才是连接两个世界，互通有无的大关口。地狱百千万鬼只要出示地府各殿的居住证明卡，接受例行的过关检查，就能在每夜二更到五更出入关口一次。这些年人间夜生活异常丰富，不少鬼怪都结伴到人间玩乐，泡吧、撸串，不一而足。一夜下来，总通关量能到到68万鬼次。

 

每日清晨，金鸡刚叫过一声，神荼和郁垒两兄弟，就穿戴整齐，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了。除了外出捉鬼，桃木剑和苇索一般是不带的。制服上倒是绣着剑和索的徽章，一个大桃子形状的底子，下面写着“桃枝鬼门”。

 

一夜过后，小鬼们陆续通过鬼门返回地府，大部分小鬼都是自助通关的，否则60多万鬼，两个人可忙不过来。小鬼们拍着队，刷居住卡，过检查门，警报没响，往下进地府；警报响了，往上到两兄弟跟前，复检。复检也简单，神荼天眼一开，偷带人间物品的，扣下物品，也就放行了。夜里吓到小孩、现身谋害他人之类被人类看见的情况，一律喂老虎。

 

不同的是，鬼怪吓到小孩，一般都是勾了人家娃娃七魂六魄中的一魄两魂的。魂魄进了地府可就回不到人身上了，所以老虎连魂带鬼吃进肚子，暂时保存着。等到那家大人在夜里给娃娃把魂叫了回去，老虎再把小鬼吐出来，一样过关回地府。至于在人间为非作歹，某人性命的，直接就吃了拉出来，化作一坨翔，驱至轮回之外了。

 

近年来谋人性命的事儿倒是极少发生，真犯了事儿的鬼也不会老老实实回来过关，一般都需要两兄弟出外勤去抓回来。被小孩看到的还是每天有几个，毕竟刚从娘胎出来小孩子的眼睛还没完全凡化，容易看到鬼怪。

 

遇到运气差被看到的，神荼常常是先叹口气：“哥们，你点儿有点背啊。”，然后冲着门外大喊一声：“带下去喂大黄！”那鬼也知道流程，并不挣扎反抗，进去待两天，出来依旧好鬼一条。

 

门口的老虎倒是不乐意了：“大黄是狗的名字，你这是污蔑！”

“你大不大？”

“大。”

“是不是黄色？”

“是。”

“叫你大黄有错么？”

“没毛病，老铁。”

“那不就得了。快快，拖下去喂狗。”

“我他妈是只老虎！”

“不是你自己说大黄是狗的名字的么。”

 

那老虎恼羞成怒冲上来就要咬神荼。刚冲到门前，忽听“咻咻咻”三声口哨，“大黄，坐下。sit! sit!”郁垒是这老虎的饲养员。

 

天亮前，所有小鬼都得通关，不然太阳一出来，跟喂老虎没区别。

 

“酆都那边的数据传过来了，有三万七千四百零三从那边进去了，加上这边的二十九万一千一百五十六，大黄今天吃了一百零七个，刚好三十二万八千六百六十六，”郁垒看着手中的电子数据版，用电容笔胡乱这么一画，“画符，收工！”

 

神荼接了递过来的数据版， 也画了符，又递回给郁垒。

 

大黄吃的饱饱的，在门口睡了，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摇着尾巴。